白龍哈哈大笑:“爾等都不懂內相。去偽存真、去蕪存菁,將沽名釣譽之輩全殺盡的江湖,才是他想要的江湖。”
寶猴面具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大人真不去救那小子?我等可以替大人走一趟,絕不會叫玄蛇知曉的。大人說過,我等是大人的朋友。”
白龍轉頭凝視寶猴片刻,而後灑然道:“不必了,他有他的江湖。”
……
……
陳跡沿官道往南。
廖忠還伏在馬鞍上不省人事,陳跡一人雙馬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從清晨走到中午,又從中午走到太陽西斜。
就在京城輪廓出現在地平線時,一行數十人列陣攔在官道上,身披蓑衣、頭戴斗笠,黑壓壓的像是一座座山。
解煩衛,吳玄戈。
解煩衛們凜冽的眼神藏在斗笠之下,像是將刀藏於鞘中。
陳跡放緩馬速,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那座“山”,有解煩衛拿出銅哨,吹出鷹隼鳴叫聲。他回頭看去,身後又遠遠響起馬蹄聲,地平線上一排黑線壓迫過來。
吳玄戈在此佈下天羅地網,沒想過讓陳跡活著回京。
陳跡撥轉戰馬在官道上來來回回觀察著周圍的地勢。
上百名解煩衛。
他只有一個。
吳玄戈從容不迫的朗聲道:“陳大人,莫再做無謂之事,束手就擒吧。不論如何掙扎,結局也不會有何不同。”
陳跡沒理會他只是慢慢駐馬而立,默默地抬頭看向天空。
有時候,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他總覺得京城的天,沒有洛城的那麼藍,雲也不夠白。
總之不夠好看。
該把那柄馬槊要來的……
陳跡默默低頭,用左手和牙齒,將小臂上包紮傷口的布條又緊了緊。
下一刻,他竟催動戰馬,迎著面前的數十人衝去。
吳玄戈駐馬而立,靜靜看著陳跡衝鋒而來的氣勢,微微眯起眼來,他猛然從蓑衣下抽出腰刀,舉刀遙指陳跡:“格殺勿論!”
然而就在此時。
吳玄戈身後也響起馬蹄聲,他回頭看去,竟看見五十餘名身穿布衣的漢子馳騁而來。
官道上灰塵在漢子們身後沖天而起,飛上天去。
這些漢子來速極快,待到離近了,吳玄戈才看清那赫然是李玄、齊斟酌、多豹、林言初等人。
羽林軍乃御前禁軍,私自披甲持戈離營乃是謀逆大罪。可李玄等人布衣而來,分明是撇開了羽林軍的身份。
吳玄戈獰聲道:“解煩衛捉拿要犯,無關人等退避!”
李玄高聲道:“吳大人吾等只是路過,馬驚了拉不住,速速讓路!”
吳玄戈以長刀遙指,勃然大怒:“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紈絝軍而已,也敢來試吳某人鋒芒?”
齊斟酌再次催動戰馬提速,慢慢超過了李玄,他對吳玄戈怒吼道:“試試看!齊某人大好頭顱在此,能拿走便送你們了!”
百丈之距轉瞬即至,五十餘名羽林軍比陳跡先到陣前。
吳玄戈獰聲道:“我不信他們敢傷解煩衛!全部拿下……”
話音未落,齊斟酌已一馬當先撞進解煩衛戰陣之中!
轟然一聲。
兩馬相撞,兩匹馬齊齊轟然嘶鳴倒地,齊斟酌縱身一躍飛進解煩衛中。
他身後的羽林軍戰馬也毫不停歇,一匹匹與解煩衛的戰馬撞在一處,彷彿滔天海浪相撞,戰陣撞成一團亂麻!
雙方同時選擇棄馬步戰,一名解煩衛揮刀劈來,可李玄雙手夾住刀身:“鬆手!”
解煩衛手中的刀刃竟就這麼被抽走了!
李玄奪了刀衝進戰陣之中,將解煩衛的陣型徹底衝亂,尋道境行官在戰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在其身後,多豹、林言初手無寸鐵,只能鉗著解煩衛持刀的手,將解煩衛往官道兩側推去。
吳玄戈猛然驚醒,羽林軍這是要將解煩衛強行擊退,給陳跡讓出一條路來。
他不再理會羽林軍,而是朝官道上衝去,想要攔在陳跡的去路上。可還沒走兩步,吳玄戈忽覺挪不動身子,回頭一看卻是李玄在人群中拉住他的後背衣裳。
就在此時,陳跡一人雙馬馱著廖忠趕至,他看著羽林軍在官道上與解煩衛廝殺,硬生生為他排出一條通行的路:“你們……”
李玄拉著吳玄戈,對陳跡怒吼道:“別管我們!去!今日名揚天下!”
陳跡微微一怔。
這是他在固原對李玄說過的話,如今被對方一字不改的還了回來!
“多謝!”陳跡馬不停蹄穿過戰場。
吳玄戈掙不脫李玄,憤然將手中長刀擲向陳跡坐下戰馬的馬蹄處,長刀在空中旋轉,竟將戰馬前蹄一併斬斷。
戰馬沒了前蹄,一頭向下栽去。
千鈞一髮之際,陳跡雙手撐著馬鞍騰空而起,凌空翻了個身落在廖忠的馬背上,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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