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光:“蕭兄,你可曾聽過——虎弓營?”
蕭辰眸光一凝。
楊奇正曾提及過這支兵馬。
以虎筋為弦的特製長弓,射程遠超尋常弓箭,百步之外可穿重甲,堪稱戰場殺器。
“虎弓營絕未叛變!”
蔣泉嗓音嘶啞卻急切:“那是我與老陸親手練出的精銳,只要蕭兄助我斬殺潘塗……”
他右膝砸進地面,拳頭攥得骨節泛青,血珠從崩裂的虎口滲出:“蔣某願率虎弓營全員歸順大夏軍!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蕭辰眼底銳光乍現。
若得此強弓勁旅,再配以戰馬組成弓騎,百人便可當千軍之用。
更何況……
除了虎弓營外,還能將蔣泉收入麾下,這不正是他來此的目的嗎?
一箭雙鵰!
“好!”
蕭辰沉聲應下,卻又話鋒陡轉:“但若城內敵軍勢大……”
他未盡之言懸在冷風中,如刀鋒抵喉。
蔣泉下頜繃緊,一字一頓:“生死有命,絕不怨悔!”
蕭辰不再多言,轉頭喝道:“雄霸!”
“末將在!”
鐵塔般的悍將踏步上前,長刀上的血槽尚在滴血。
“傳令——全軍進發!”
蕭辰翻身上馬,鐵蹄碾過染血的泥土,朝著長樂縣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
長樂縣城北,夜風嗚咽。
百餘虎弓營精銳背脊相抵,在刀光劍影中結成圓陣。
他們指節發白,額角沁汗,卻始終保持著戰鬥的姿態。
三步之外。
那些精心打磨的虎筋長弓整齊排列著,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上前觸碰。
兩千叛軍組成的包圍圈步步緊逼,昔日同袍手中的兵刃此刻卻對準了他們的咽喉。
就在兩個時辰前。
他們奉命駐守北城,抵擋朝廷攻城,轉眼間卻被卸下武器,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人群分開,潘塗緩步走來。
“潘塗!”
一名虎弓營士兵突然怒吼:“你特孃的什麼意思?”
潘塗臉上浮現一抹獰笑,猛地抬手一揮。
“吱呀——”
木輪碾過碎石的聲音格外刺耳。
一輛囚車緩緩推來,十字架上,陸硯秋渾身是血,耷拉著腦袋。
暗紅的血跡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砸在塵土裡。
“陸千戶!”
虎弓營眾人頓時暴起,卻被四周的刀鋒逼退。
潘塗滿意的看著這一幕,慢條斯理的開口:“放心,他還活著,不過……”
他忽然拔高聲音:“能不能繼續活著,就看你們的選擇了!”
潘塗環視眾人,冷笑道:“大帥已死,蔣泉被朝廷活捉,只要你們現在跪下發誓效忠於我,我保證放了蔣泉和陸硯秋。”
話音落下。
虎弓營眾人面面相覷,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雖然心中萬般不願相信,但直到此刻蔣泉都未曾現身,擺在眼前的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如潘塗所言,蔣泉已落入朝廷手中。
要麼,他已僥倖脫身。
可面對手足的背叛和朝廷的天羅地網,他當真能逃出生天嗎?
潘塗見眾人猶疑不定,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當然,你們大可以負隅頑抗,不過——”
他故意拖長聲調:“我保證……會讓你們親眼看著蔣泉被凌遲,然後再送你們上路!”
眾人如遭雷擊。
拳頭捏的咯咯作響,眼中噴薄的怒火幾乎要將潘塗燒成灰燼。
可一想到蔣泉的安危,滿腔憤懣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他們這群人——
有沿街乞討的乞丐,有任人宰割的奴隸,更有亡命天涯的逃犯。
若不是蔣泉,此刻他們或許仍在忍飢挨餓,甚至早已曝屍荒野。
在他們心中,蔣泉的性命,比自己的更重要百倍!
“十息之內!”
潘塗的聲音如同催命符:“要麼歸順,要麼——死!”
死寂籠罩四周,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就在眾人即將做出抉擇的剎那,一道寒冰般的聲音驟然劃破凝重的空氣:
“我選第三條路——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