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都收了,還他媽另設條件。
都是被舔狗慣的。
他當即說道:“筆墨伺候。”
“好,讓裴兄露一手。”許敬將手裡的紙遞給了裴少卿,他也接不上。
老鴇連忙招手,“快快快,把筆墨紙硯給平陽男呈上來,快些啊!”
裴少卿接過紙一看,上書:燕字回時雨未休,桐花吹雪滿蜀州。
他信手揮筆寫下幾個字,隨手抓起丟給老鴇,“拿給絳雪姑娘看吧。”
老鴇接住後下意識低頭看去。
頓時是臉色一變,猛地抬頭驚疑不定的望著裴少卿,輕咬著嘴唇說了一句“是”,便帶著丫鬟匆匆退出去。
“裴兄,你究竟接的什麼?竟然讓劉媽媽如此失色?”許敬抓心撓肝的問道,他是真好奇裴少卿接的詩。
裴少卿淡然一笑,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等絳雪來了,你問她吧。”
同一時間,大廳裡的一眾青年俊傑們正在為了接這一句詩抓耳撓腮。
許敬有些與榮有焉的從窗戶探頭喊道:“別想了,裴兄已經接上了。”
…………………………
另一邊,房間裡。
絳雪正在對鏡梳妝,年齡目測不到雙十,肌膚白皙如玉,一雙眼睛似會說話,櫻桃小嘴紅潤泛光,輕紗下身子妙曼的曲線若隱若現,白生生的良心似乎要從抹胸裡被擠出去一般。
“哐!”門被推開絳雪專心致志的描眉,頭也不回的道:“媽媽,那個草包被打發了?”
她自信那群人接不上她寫的詩。
對不想接待的客人。
她都是如此打發。
當然,錢是不退的,這樣的方式反而抬高她的身價,讓人趨之若鶩。
今晚她有自己的心上人要私會。
“哎呀,禍事了我的姑奶奶。”劉媽媽焦急不已,將手裡的紙丟到絳雪面前說道:“姑奶奶,你自己看吧。”
絳雪放下眉筆低頭看去。
俏臉驟然一白。
在她那半闋詩下面,寫著幾個殺氣十足的字:滾來接客,逆我者亡。
凌厲的筆鋒近乎把紙穿透。
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誰?”絳雪猛然抬頭問道。
劉媽媽哭喪著臉說道:“聲名鵲起的威遠侯之子,平陽男裴少卿。”
芙蓉軒背後有人罩著。
但也沒裴少卿的背景大啊!“是他!”絳雪身在青樓魚龍混雜之地,自然聽過此人,心亂如麻,又懼又氣的說道:“這莽夫怎能如此?”
她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以往無論是富家公子又還是文壇俊傑,要見她都是客客氣氣,風度翩翩的相邀,可此人竟然行威逼之事!“此人是個無禮之輩,我先去穩住他,媽媽速去請燕三公子來為女兒解圍。”絳雪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
劉媽媽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蜀王府,女兒保護好自己,可別被那廝破了身子,不然身價就跌了。”
每個花魁都是在沒出閣之前和出閣當天最吸金,破了身就不值錢了。
“我知道了媽媽。”絳雪不耐煩。
等劉媽媽走後,她嘆了口氣看向丫鬟柔聲說道:“去告知王郎,我突感身體不適,今晚上無法赴約了。”
“是,小姐。”丫鬟乖巧的應道。
絳雪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為見心上人才畫的妝,又嘆了口氣,強忍著惱怒擠出一抹微笑,起身往外走去。
“快看!是絳雪姑娘來了!”
“絳雪姑娘,聽說是平陽男接上了你的詩,敢問他到底接的什麼?”
“是啊,絳雪姑娘,還請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吧!平陽男不肯說。”
看見絳雪,眾人頓時一擁而上。
絳雪表面笑靨如花,但心中惱怒不已,她又怎麼敢說裴少卿紙上寫的是什麼?那豈不是有損自己的形象?所以她只能自己幫裴少卿接詩。
便輕聲說道:“裴公子接的是試將紅豆千般問,半作清歡半作囚。”
此言一出,剎那間全場死寂。
他們雖然詩做的不怎麼樣,但好歹最基本的鑑賞能力還是有一點的。
這句詩可比他們作那些更詩啊。
“好個試將紅豆千般問,半作清歡半作囚!真是萬萬沒想到裴兄作為一個武官,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裴兄大才啊!這都已經趕上城裡那群窮酸秀才了吧?真不愧是公侯子弟,稍一出手便已是我等巔峰。”
“在今日之前,錦官城只知平陽男武功過人;今日之後,錦官城方知平陽男文武雙全。武能殺敵封爵名揚天下,文能信筆提詩美人折腰,我輩男兒當如是啊!此杯共敬平陽男!”
“裴公子確實是大才,奴家也佩服得緊。”絳雪憋屈不已,輕咬銀牙淡笑著說道,繼續邁步向樓上走去。
二樓包間裡,許敬從視窗把頭縮回來,滿臉欽佩的看著裴少卿,目光灼灼,“裴兄,加入我們詩社吧!在下願退位讓賢,叫你當這個社長!”
兩個女人看向裴少卿的眼神也蓄滿了水霧,萬萬沒想到裴公子不僅身世顯赫,而且還文采斐然,真難得。
“許兄不必再提,我對作詩確實沒興趣。”裴少卿風輕雲淡的說道。
誰懂?他明明沒想裝逼的。
結果人在房中坐,逼從天上落。
這就叫坐以待逼吧。
許敬由衷地感慨道:“對作詩沒興趣都能隨手寫出這等佳作,裴兄如此浪費天賦,真是令我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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