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啞巴金眼中閃爍著掙扎,他緊緊看著馮繡虎:“三位是有神仙手段的大人物,何必揪著我們這幫泥腿子不放?無非是些快要爛在肚裡的舊事,說出來只怕汙了貴人的耳朵。”
馮繡虎知曉啞巴金的顧慮,他們隱秘謀劃數年,怎麼能輕易說予旁人?要是再透過馮繡虎傳了出去,才是大難臨頭。
所以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馮繡虎勸道:“我們不是什麼貴人,只是碰巧途徑此地的過路客。我們跟洋人沒交情,跟府衙也沒瓜葛,神廟教會更非一路人。”
馮繡虎指了指旁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趙瓦子:“非要掰扯起來,我們跟瓦爺還算是不打不相識。”
啞巴金不會因為馮繡虎動動嘴皮子就信了他,苦笑道:“既然處處都不關你們的事,老爺何不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就當今夜什麼都沒發生過。”
方有六點頭:“我看行。”
馮繡虎瞪他一眼:“行什麼行?你那破本子還要不要記了?我這不給你找素材呢麼。”
方有六轉頭看向窗外,懶得再插話——反正他不管說什麼馮繡虎都能找理由反嗆。
馮繡虎看回啞巴金:“今天這事不問清楚我恐怕睡不著了,你就當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只聽故事,不干預你們的計劃。”
啞巴金沒得選,眼下被一網打盡,要是不說出個二五八萬來,看樣子他們也走不出這間屋。
遲疑良久後,啞巴金終於開口了。
“金堤城,曾經有個走船幫。”
“走船幫既不是水匪,也不是草寇,而是一幫苦命人為了互幫互助,彼此撐腰,順勢聚集而成的團伙,幫中多是船工苦力,匠人縴夫這些,但由於人數眾多,倒也在金堤城一片闖下了響噹噹的招牌。”
啞巴金抬頭看向屋內同伴:“只是後來走船幫遭了大難,如今只剩下眼前這幾個了。”
他長嘆一口氣:“當時走船幫的幫主就是趙瓦子他爹,被我們喚作趙老大,我這條命也是他買來的。”
馮繡虎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買來的?”
啞巴金嘴唇緊抿,猶豫了幾秒後,他伸手摘下了帽子。
一旁的趙瓦子陳阿槳等人忽然激動起來,嘴裡唔唔不停,手腳也奮力掙扎。
順子抽出獵槍抱在懷裡,冷眼掃過去,他們這才重新安靜。
帽子下面是烏黑的頭髮,被帽子壓得有些亂糟糟,但也無甚特別。
馮繡虎正疑惑,卻見啞巴金再次伸手——他在鬢角輕釦,不多時便將頭髮連跟扯起一片。
馮繡虎略微一驚,原來啞巴金戴的是假髮。
只見啞巴金脫去假髮後,露出來的頭頂被一張薄薄的網紗緊緊壓著,下面的頭髮剃得只剩一層青茬。
瞧見頭顱兩側,馮繡虎眼睛亮了,訝異呼道:“香鹿?”
原來在啞巴金太陽穴往上的位置留有兩道圓形“大疤”,幾乎貼著頭皮——那是盤角被鋸的遺留痕跡。
啞巴金將假髮和帽子攥在手裡,平靜說道:“沒錯,我是山靈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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