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搖曳的燭火,在王瑾那張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投下跳躍的陰影,將他原本就陰鷙的面容映襯得如同九幽厲鬼。
他周身的氣息不再僅僅是暴漲,而是如同即將失控的火山。
梁進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在王瑾那足以碾碎尋常三品武者的恐怖氣勢下,竟顯得異常沉穩。
他微微搖頭,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從容,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壓:
“公公,稍安勿躁。”
他試圖解釋,話語帶著一絲無奈:
“我若真是六扇門派來的細作,何須這般麻煩?只需——”
然而,“麻煩”二字尚未落盡,異變陡生!
王瑾的身影在原地驟然模糊,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瞬間抹去,只留下原地一個微微扭曲的空氣殘影。
與此同時,一股比萬年玄冰更甚的陰寒氣息,裹挾著刺骨的殺意,毫無徵兆地直撲梁進面門!
那寒氣掠過之處,燭火劇烈搖曳,幾近熄滅,空氣中甚至凝結出細小的、肉眼可見的冰晶。
“連話都不讓說完?!”
梁進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心中警鈴大作。
王瑾消失的剎那,他全身的肌肉已如弓弦般瞬間繃緊,戰鬥的本能超越思考。
他知道王瑾要幹什麼!
王瑾要殺人,而且要悄無聲息地殺!
他顯然忌憚弄出太大動靜。
方才那隔空一擊未能奏效,這位心狠手辣的廠公便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決意以雷霆萬鈞之勢,欺身而上,用他那雙撕裂過無數血肉筋骨、淬鍊得堪比神兵利器的鬼爪,親手擰斷梁進的脖子!
陰風撲面,那致命的寒意已鎖定了咽喉!
梁進甚至能聽到那利爪撕裂空氣發出的細微銳嘯。
沒有半分遲疑!
梁進全身筋骨齊鳴,如同拉滿的硬弓驟然鬆開。
他沒有閃避,反而擰腰、沉肩、踏步,全身的力量瞬間凝聚於右拳之上!
那拳頭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化作了攻城巨錘,帶著一往無前、粉碎一切的決絕意志,迎著那股陰寒氣息的來源。
悍然轟出!
“轟隆——!!!!!!”
這一次的碰撞,遠非先前可比!
彷彿兩顆流星在狹小的寢宮內轟然對撞!
狂暴的能量瞬間炸裂開來,化作肉眼可見的環形衝擊波,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橫掃四面八方!
“咔嚓!嘩啦——!”
堅固的楠木殿柱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屋頂的琉璃瓦片如同被無形巨手掀翻,雨點般簌簌墜落,砸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碎裂聲不絕於耳。
殿內陳設的紫檀木架、雕花立櫃、價值連城的古董瓷器,如同被颶風席捲的枯草,轟然倒塌、碎裂,發出沉悶的巨響。
明黃色的帷幔被撕裂,精美的宮燈砸落在地,燭油流淌,燃起一小片火光又被衝擊波瞬間壓滅。
最觸目驚心的是龍床之上那層層迭迭的金絲紗帳,被狂暴的氣流猛地掀起、撕裂,如同受驚的白鳥般胡亂飛舞。
整座寢宮都在劇烈地顫抖、呻吟!
灰塵、碎木、瓷片、瓦礫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瞬間將這象徵著至高皇權的寢殿變成了狼藉不堪的戰場。
衝擊的中心。
只見兩道身影如同被巨力彈開,各自向後踉蹌倒退了數步。
每一步踏下,腳下的金磚都發出沉悶的碎裂聲,留下清晰的腳印。
王瑾穩住身形,他那雙足以洞金裂石、淬鍊了數十年陰毒內力的鬼爪,此刻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抬起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蒼白指尖上那幾道細微的紅痕——那是被純粹到極致的反震力震傷的痕跡!
“怎會如此?!”
他陰鷙的目光死死鎖在梁進身上,震驚、憤怒、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在眼底交織。
他的利爪,連百鍊精鋼都能如撕薄紙般輕易撕裂。
可剛才那志在必得的一擊,竟彷彿撞上了一座高速移動的玄鐵山嶽!
那沛然莫御的巨力,透過爪尖直貫手臂,震得他氣血翻騰,手臂經絡都隱隱作痛。
梁進也緩緩抬起自己的拳頭。
拳面之上,赫然印著三道淺淺的白痕,邊緣微微泛紅,那是被王瑾利爪鋒銳之氣所傷。
他甩了甩手腕,感受著骨節間傳來的些微痠麻,臉上卻露出一抹平靜的笑意。
只是這笑意深處,是如寒潭般的冰冷:
“公公,論內力修為,下官自愧不如。”
“可若只論這身筋骨皮肉,這腔子裡的氣血蠻力……”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直視王瑾:
“下官自認,不怵任何人!”
他再次嘗試溝通,語氣放緩:
“你我之間,本非不死不休的死仇。”
“我們也可以有共同利益,也可以坐下來談的。”
然而。
回應梁進的,是王瑾身上再度暴漲、如同海嘯般升騰的恐怖氣息!
方才的碰撞,於王瑾而言,竟真的只是試探!
如同巨獸慵懶地揮了揮爪子。
此刻,這位深不可測的廠公,才真正展露獠牙!
他周身繚繞的氣息彷彿凝聚成為黑氣繚繞。
他緩緩抬起那雙鬼爪,十指箕張,指尖縈繞著幽暗深邃、彷彿能吞噬光線的黑芒。
一股令人心悸的毀滅效能量在他爪間瘋狂匯聚、壓縮。
爪子周圍的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空間都彷彿在微微扭曲。
那一點凝聚到極致的力量,散發著足以讓任何三品高手魂飛魄散的死亡氣息!
更可怕的是他的雙眼!
那雙平日裡隱藏著無盡城府與算計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一種詭異光芒!
那是入幽境武者的強大武意!
這股“意”鎖定了梁進,讓他感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血液流速似乎都為之凝滯。
“這就動真格了嗎?”
梁進眉頭緊蹙。
王瑾的殺心已熾,再無半分轉圜餘地!
眼見王瑾殺招將成,那凝聚著毀滅力量的一爪即將撕裂空間而來。
梁進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兇狠與決絕!
‘好好好!聽不懂人話是吧?’
一股戾氣衝上心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
梁進一聲斷喝,不再廢話,身形猛地一動!
“呼——!!!”
一股狂風毫無徵兆地在寢宮內憑空捲起!
這風並非自然之風,而是梁進施展《步風足影》的效果!
而梁進本人,則徹底融入了這狂亂的颶風之中!
他的速度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目標明確無比。
直撲龍床之上那昏睡不醒、命懸一線的皇帝!
他的策略簡單、粗暴,卻致命有效——攻敵之必救!
“小畜生!爾敢!!!”
王瑾的尖利嘶吼如同夜梟啼血,充滿了驚怒交加!
他醞釀到極致的恐怖殺招,那足以將梁進撕成碎片的一爪,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凝聚的力量在他爪間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尖嘯,卻終究沒有揮出去。
因為……晚了!
梁進施展《步風足影》之後的速度,遠超他的預估!
那融入風中的身影,快得超出了他“入幽境”武意的捕捉!
幾乎在王瑾發出怒吼的同時。
梁進的手,已經如同鐵鉗般,穩穩地扣住了龍床上那位九五之尊脆弱的脖頸!
罡風驟歇。
寢宮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瓦礫偶爾落下的“簌簌”聲,以及王瑾因極度憤怒而發出的、如同拉風箱般粗重的喘息。
梁進周身狂暴的氣息瞬間收斂,如同從未出現。
他靜靜地站在龍床邊,一隻手如同拎小雞般提著當今天子。
那隻手穩定得可怕,並未用力,只是虛扣著。
而被他提在手中的皇帝因之前被王瑾點了睡穴,對外界這驚天動地的變故渾然不覺,依舊在昏睡中發出微弱而艱難的呼吸。
彷彿一具披著龍袍的活屍。
梁進的目光從手中這象徵著至高權力的“人質”身上移開,平靜地投向幾丈外,那個因極度憤怒和忌憚而渾身微微顫抖的掌印太監。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迴盪在死寂的寢宮中,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漠然:
“收拾不了你,還收拾不了他?”
這句話,如同最惡毒的嘲諷,狠狠抽在王瑾的臉上。
他武功再高,權勢再大,此刻也被梁進這近乎無賴卻又精準致命的拿捏,逼入了絕境!
皇帝的身體早已油盡燈枯,莫說梁進動武,就是稍微用力搖晃一下,都可能立刻斃命。
這才是王瑾之前出手一直束手束腳的根本原因!
而現在,這最大的軟肋,被梁進牢牢攥在了手心。
王瑾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梁進那隻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彷彿要用目光將其灼穿。
他胸膛劇烈起伏,強行壓下幾乎要破體而出的狂暴殺意,從牙縫裡擠出陰森刻骨的厲斥:
“梁!進!”
“你竟敢劫持聖駕,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速速將皇上放下!”
“否則,咱家定叫你嚐遍緝事廠三百六十道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對這足以讓任何人肝膽俱裂的威脅,梁進反而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帶著一種看透世情的譏誚和光腳不怕穿鞋的決絕:
“公公,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他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卻更顯諷刺,他晃了晃手中的人質:
“我們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了,對嗎?”
王瑾怒極反笑:
“談?”
他的聲音如同夜梟啼鳴:
“你敢傷聖上一根汗毛,便是萬死難贖!”
“弒君之罪,天地不容!屆時你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九族盡誅亦難贖其辜!”
“你所有親人家人族人,都將因你這狂悖之舉,墜入萬劫不復之深淵!”
梁進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坦然:
“是嗎?”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皇帝:
“用我這小小從七品旗總的卑賤性命,換一位九五之尊的帝王陪葬?這筆買賣,聽起來倒也不虧。”
“青史之上,無論忠奸善惡,總歸會留下‘梁進弒君’這麼一筆,也算名傳後世了。”
他抬起頭,迎著王瑾那擇人而噬的目光,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
“至於九族?公公怕是白費心了。”
“梁某孑然一身,早成了孤兒。公公想誅我九族,怕是要勞煩您手下的番子們,好好去陰曹地府裡翻翻生死簿,替我尋親認祖才行。”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森冷:
“更何況……公公覺得,陪葬的真的只有皇帝一人嗎?”
他目光如刀,直刺王瑾心底:
“若皇帝今夜駕崩於此,即便公公你手段通天,能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我這個‘狂徒’身上。”
“試問,天下悠悠眾口,朝堂袞袞諸公,又有幾人會信?”
梁進的聲音在死寂的寢宮中迴盪,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錐子,鑿向王瑾最深的恐懼:
“一個小小旗總,如何能‘莫名其妙’地被安排進入守衛森嚴的帝王寢宮?又如何能‘突然失心瘋’,在廠公您這位大內第一高手眼皮底下,成功刺殺皇帝?”
他發出一聲嗤笑:
“天下人不是傻子!”
“他們只會猜測,這背後必然有一隻翻雲覆雨的‘幕後黑手’!”
“誰能在新宅之內,將禁軍盡數驅離?誰有權力下令讓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深夜入宮?又是誰,撤走了寢宮周圍所有的明哨暗樁,讓此地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空城?”
梁進的目光緊緊鎖住王瑾那張變幻不定的臉,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這一切,怎麼看,都指向您啊,王公公!”
“當天下人都認定,是您這位掌印太監、緝事廠廠公,背主忘恩,不忠不義,行那謀朝篡位、弒君亡國的滔天罪行時。”
“公公,那些早就視您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食汝肉寢汝皮的人,那些被您壓得喘不過氣的朝臣,那些與您爭權奪利的勳貴,那些被您抄家滅門的仇敵……他們,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至!”
“到那時,想要您死的人,恐怕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你這大內第一高手,真的能應付過來嗎?”
王瑾的身體猛地一震!
梁進的話語,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精準地捅開了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魔盒。
他死死地盯著梁進,又看向梁進手中的皇帝,他那張陰鷙的老臉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青白交替,如同打翻了染缸。
他周身那洶湧澎湃、幾乎要毀滅一切的殺意,如同退潮般劇烈地起伏、湧動,卻始終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爆發出來。
理智與憤怒在他腦中激烈交鋒,梁進描繪的那個身敗名裂、被天下共討的可怕未來,像一座無形的冰山,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梁進卻不再言語。
他好整以暇地,提著皇帝,慢悠悠地在象徵著至高權力的龍床上坐了下來。
動作隨意得如同坐在自家炕頭。
他甚至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後才抬起眼,平靜地看向僵立在不遠處的王瑾。
他在賭。
賭王瑾是個聰明人,更是個惜命戀權之人。
他清楚,換做別人,未必會在乎皇帝的生死。
但王瑾不同!
王瑾名義上的權力,全都來自於皇帝。
尤其王瑾負責執掌帝王的陰璽,恐怕還有一些同帝王之間的秘密聯絡。
否則,他不會如此瘋狂地想要挽救皇帝。
這份“在乎”,就是梁進此刻最大的籌碼!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緩緩流逝。
只有皇帝那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呼吸聲,以及王瑾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在殿內迴響。
突然!
梁進手中的皇帝一顫,隨後竟然緩緩睜開了雙目。
連番的劇烈變故,終於使得皇帝從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的雙手開始亂抓,口中發出聲音:
“大膽!誰膽敢……提著朕的脖子?”
“王瑾……王瑾!快替朕……殺了他!”
“誅他……九族!快……”
皇帝如今虛弱不堪,他的掙扎軟弱無力。
這連番的掙扎,反而使得他咳嗽喘息不停,幾乎是自己要把自己被喘死。
可此時,梁進和王瑾誰都沒有理會皇帝。
他們的注意力,都全神貫注放在彼此身上。
終於。
王瑾身上那如同實質般的恐怖氣勢,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倏然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臉上所有的憤怒、扭曲、殺意,都在一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到極點的神情——震驚、不甘、怨毒、審視,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頹然。
他忽然發出一陣乾澀、嘶啞的笑聲,如同砂紙摩擦著朽木:
“呵呵……呵呵呵……梁進啊梁進……”
他緩緩搖著頭,目光復雜地重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旗總,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他:
“你……是咱家這輩子,唯一一個……接連看走了眼的人!”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疲憊和難以置信:
“咱家是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你年紀輕輕,一身武功竟已精純霸道至此!遠非尋常三品可比!”
“趙保那小子,去了一趟葬龍嶺,回來便脫胎換骨,武功突飛猛進……看來,你也是得了那趟‘機緣’的好處,受那‘幽寰血脈’的影響不淺吧?”
王瑾說到這裡,乾笑聲中透著一絲陰冷和警告:
“那東西,確實有奪天地造化之奇效,能令人短期內力量暴漲。”
“可你沉迷於這種歪門邪道,藉助外物強行拔升,不修己身,不明武道真意……遲早,會後悔莫及!”
“它會吞噬你,最終讓你變得……面目全非!”
他話語未盡,顯然意有所指,卻沒有再深入解釋。
梁進心中凜然,瞬間聯想到九淵巖牢中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欽犯,以及手中這位被詛咒侵蝕得不成人形的皇帝!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自己。
這廠公做夢也想不到,梁進武功提升得這麼快,是因為系統。
只是梁進倒是為趙保擔憂起來。
他很清楚,趙保才是符合王瑾口中描述的情況。
此時。
王瑾的語氣陡然轉厲,帶著深深的忌憚和厭惡:
“但咱家最看走眼的,是你這一身的反骨!天生的賊胚!”
“京城百姓,沐浴皇恩,大多性情溫良,忠君愛國,視君父如天。”
“可偏偏你這廝……”
他指著梁進,手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目無君上,心中毫無敬畏!行事肆無忌憚,膽大包天!”
“咱家掌印數十年,緝捕叛逆無數,像你這等骨子裡就刻著‘反賊’二字,敢提著皇帝當籌碼的狂徒……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見!”
王瑾的聲音裡充滿了懊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
他這一生算無遺策,今夜卻在自己掌控最嚴密的寢宮,栽瞭如此大的跟頭!
他原以為梁進不過是個身負特殊血脈、可供利用的棋子。
他翻手便可將其鎮壓,取其血脈為皇帝續命。
豈料這棋子不僅武功高得離譜,心性更是狠辣果決,膽魄大得包天!
一手劫持皇帝,徹底打亂了他所有的佈局,將他這位執棋者,生生逼入了進退維谷的死角!
若早知如此,他定會佈下天羅地網,調動廠衛高手,絕不會給梁進絲毫機會!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梁進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破敗的寢殿裡迴盪,帶著幾分狂放不羈:
“哈哈!公公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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