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皇宮:從升級化骨綿掌開始

第637章 弒君者

“指責梁某膽大妄為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腳下踩的是什麼路!”

他收斂笑容,目光銳利如刀:

“梁某不過是不敬那高高在上的皇權罷了。可公公您呢?”

他環視著這狼藉的寢宮,彷彿在看著王瑾的累累罪證:

“您手上沾染的鮮血,恐怕能匯成一條河!您身邊縈繞的冤魂厲鬼,怕是比這新宅裡的宮女太監加起來還要多!”

“如今天下之人,聞‘緝事廠’之名而股慄,小兒止啼!”

“這份赫赫兇名,不正是靠著您和您手下那些鷹犬,用無數條無辜者的性命、用無數樁慘絕人寰的冤獄,硬生生‘闖’出來的嗎?”

王瑾臉色陰沉如水,冷哼一聲:

“哼!休逞口舌之利!咱家沒空聽你聒噪!”

他死死盯著梁進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

“說!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了皇上?”

這是他的底線,也是他此刻唯一關心的問題。

此時,梁進手中的皇帝又再度掙扎起來。

剛才兩人的對話,他也聽進去了一些。

只聽他再度叫道:

“梁進……是誰?當什麼官……”

“再不放下朕……你梁氏全族都別想活!”

“王瑾……快!殺了這謀逆的……反賊!”

皇帝還在漲紅了臉怒吼,每吼兩句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梁進聽到這話,眼中寒芒一閃。

可隨後,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搖頭。

他不再看手中皇帝一眼,而是繼續看向王瑾:

“放了?”

“公公,您說笑了。”

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皇帝,動作隨意卻讓王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聖上在我手中,他就是我最大的護身符,是我今夜能活著走出這寢宮的唯一保障。”

“我若現在放了他……”

梁進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鷹隼,直刺王瑾:

“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到那時,您這位武功通玄的大內第一高手,再加上您隨時可以調動的緝事廠高手傾巢而出……下官我,豈不是插翅難飛,必死無疑?”

王瑾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凌厲。

他剛剛壓下的殺氣如同被點燃的乾柴,轟然升騰,寢宮內的溫度再次驟降,空氣中凝結出更多冰晶:

“你想戲耍咱家?!”

梁進若不放人,那就是觸碰了他的逆鱗,根本沒有談判的餘地!

唯有魚死網破!

“公公息怒!”

梁進連忙抬手,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臉上卻並無懼色:

“下官絕無此意。”

“恰恰相反,我有一個法子,或許能解眼下之局,對公公您,對我,甚至……對大局,都有利。”

他刻意加重了“大局”二字。

王瑾強壓著翻騰的殺意,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講!”

梁進的目光再次投向手中已經喘不上氣來的皇帝,語氣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近乎冷酷:

“況且,公公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聖上龍體沉痾已久,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這龍御歸天……恐怕也就是這三五日的事情了。”

他的聲音在死寂的寢宮中清晰無比:

“龍馭上賓,皇位豈能空懸?”

“新皇登基,承繼大寶,此乃天道輪迴,早已註定,非人力所能更改。”

王瑾只是冷冷地看著梁進,嘴角掛著譏諷的冷笑,一言不發。

如此赤裸裸地談論皇帝將死、新皇登基,實乃大逆不道之言。

他身為內廷之首、皇帝心腹,即便心中認同,也絕不能出言附和。

梁進並不在意王瑾的反應,他的聲音壓得更低:

“既然結局早已註定,天命難違……那麼,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何本質區別呢?”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牢牢鎖住王瑾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擊:

“既然事情不可挽回,那麼……將其‘提前’,又有何妨?”

提前?!

王瑾心頭猛地一跳。

一股極其不祥的、冰冷刺骨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他雙眼圓睜,死死盯著梁進。

只見梁進緩緩提起手中的皇帝,動作輕柔得如同捧起一件易碎的瓷器,但他的眼神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目光越過皇帝漲紅髮青的臉,直接看向臉色劇變的王瑾,嘴角勾起一個極其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所以,這就是我所說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話音落下的瞬間!

梁進那隻虛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掌,驟然間一動!

一股雄渾霸道、充滿毀滅性的內力,如同決堤的洪流,毫無保留地、狂暴地灌入了皇帝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經脈之中!

“賊子!爾敢弒君——!!!!”

王瑾的尖嘯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無盡的驚駭、憤怒和絕望!

他身形如鬼魅般暴起,枯瘦的鬼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抓向梁進!

速度快到了極致!

然而,還是晚了半步!

“噗!”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輕響傳來。

皇帝枯瘦的身體在梁進手中猛地劇烈一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原本就微弱艱難的呼吸瞬間斷絕!

他枯槁的頭顱和雙臂,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徹底地、軟軟地垂了下去。

這位曾經君臨天下的帝王,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呻吟,便已魂歸渺渺。

死在了他最信任的掌印太監面前。

死在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小小旗總手中!

寢宮內,時間彷彿凝固了。

王瑾暴起的身影,硬生生僵在了半途。

他臉上的表情,從極致的憤怒,瞬間變成了極致的空白。

一種混合著茫然、難以置信、以及……巨大荒謬感的空白。

他,王瑾,執掌內廷、權傾朝野、算無遺策的緝事廠廠公,竟然……又一次失算了!

千算萬算,他算到了梁進可能劫持,可能談判,甚至可能拼命。

但他無論如何,千想萬想,也絕想不到,這個小小的旗總,竟然真敢!

真敢當著他的面,親手弒君!

“嗬……嗬嗬……”

王瑾的喉嚨裡發出野獸受傷般的嗬嗬聲,鬧鐘空白迅速被一種足以焚燬一切的暴怒所取代!

“你——找——死——!!!”

一聲彷彿來自九幽地獄的咆哮,震得整個寢宮簌簌發抖!

王瑾徹底暴怒了!

怒髮衝冠!

他那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白髮,被狂暴湧出的真氣猛地衝開束縛,根根倒豎而起,將頭上的嵌玉紗帽直接衝飛!

他周身的氣勢和殺意,不再僅僅是暴漲,而是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終於爆發!

恐怖氣勢化作肉眼可見的、粘稠如墨的黑色氣浪,如同實質的巨潮,轟然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轟隆隆——!!!”

寢宮劇烈地顫抖起來,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地震!

牆壁上先前出現的裂紋瘋狂蔓延、擴大,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大塊大塊的牆皮、磚石、瓦礫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房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整個宮殿彷彿隨時都會徹底崩塌!

灰塵瀰漫,遮蔽了視線。

狂暴的氣勢甚至將地上散落的碎片都捲上半空,形成一股毀滅性的風暴!

龍床上的錦被、紗帳被瞬間撕成碎片!

王瑾的雙目已經完全被一種非人的、燃燒般的幽綠光芒所充斥!

他死死地盯著梁進,那目光中的恨意,足以將鋼鐵熔穿!

梁進當著他的面弒君,這不僅是對他職責的踐踏,對他忠誠的侮辱,更是對他畢生掌控欲最徹底的嘲弄!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將眼前這個狂徒,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暴怒狀態下的王瑾,其恐怖程度,遠超之前任何時刻!

梁進將皇帝徹底失去生機的屍體輕輕放回凌亂不堪的龍床上,動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溫柔”。

他轉過身,直面那如同魔神降世般、散發著毀天滅地氣息的王瑾,臉上卻沒有任何恐懼,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靜。

就在王瑾那凝聚了無邊怨毒與殺意的一爪即將撕裂空間,將梁進徹底吞噬的瞬間——

“要打?!”

梁進猛地一聲暴喝,聲如雷霆,竟暫時壓過了王瑾的氣勢轟鳴!

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氣血再次奔騰鼓盪,擺出了搏命的架勢!

“公公既然執意要打,那下官唯有捨命相陪!”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

“那咱們就打個痛快!把這新宅徹底打個稀巴爛!”

“打個天翻地覆!打個日月無光!讓整個京城都聽到這裡的動靜!”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燒的火焰,死死盯著王瑾那雙燃燒著幽綠鬼火的眼睛:

“到時候,讓所有人都衝進來看看!看看他們的皇帝陛下,已經龍御歸天!”

“更讓他們好好看看,他們的天子……如今,到底變成了怎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尊容’!”

這番話,如同一盆摻雜著冰塊的冷水,對著暴怒的王瑾兜頭澆下!

梁進所描述的後果——皇帝身死的訊息瞬間擴散,皇帝屍身異變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這每一個字,都如同最鋒利的毒針,狠狠刺入王瑾最恐懼的神經!

那是他絕對、絕對不能承受的後果!

王瑾那凝聚到巔峰、即將爆發的恐怖殺招,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扼住,劇烈地波動著,發出不甘的尖嘯。

卻終究……緩緩停滯了下來。

梁進賭對了!

王瑾自信能殺梁進。

但他沒有把握在梁進拼死反抗、且刻意製造巨大動靜的情況下,做到一擊必殺瞬間結束戰鬥!

一旦陷入纏鬥,動靜必然驚天動地!

尤其那位禁軍統領第一守正,此刻就在新宅之外!

而王瑾的死對頭捕神,也同樣在京城之中蠢蠢欲動。

他們若聞訊而來,撞破此間景象……

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此時死去並且被天下人所知,將會讓王瑾一切計劃徹底泡湯。

而他,也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皇帝的龍蛻之相,即是皇家秘密,亦是皇族醜聞。

王瑾替天子執掌陰璽,早已經同這個醜聞捆綁在一起,更是不能令其被天下人所知!

這讓他……不得不停下戰鬥。

王瑾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釘在梁進臉上,彷彿要將他每一寸血肉都剜下來。

梁進卻感到壓力驟減,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放緩,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冷靜:

“對於公公您而言,皇帝陛下本身自然重要。但……”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這天下,由誰來坐那把椅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或者說,對您而言,重要的是‘皇帝’,還是‘誰當皇帝’?”

他觀察著王瑾細微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

“沒有人希望一個昏聵無能、或者與公公您不對付的壞皇帝登基。”

“若是由一位能理解公公苦心、倚重公公、甚至……與公公您有著共同目標的‘好’皇帝登基,那對公公您,對我,對天下,豈不都是好事一樁?”

梁進的目光轉向龍床上那具已經開始散發出淡淡腐朽氣息的屍體:

“至於如何挑選這位‘好’皇帝……這才是眼下最緊要之事,也是公公您真正能施展手段、左右大局的關鍵所在!”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瑾,清晰而緩慢地吐出那個名字:

“淮陽王,趙御。若他能順應天命,登上大寶……公公您,便是定鼎擁立的第一功臣!”

“這份從龍之功,足以保您權柄不失,甚至……更上一層樓!”

他再次指向皇帝的屍體,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蠱惑:

“如今,新宅內外,盡在公公您的掌握之中!”

“只要公公您說皇帝陛下還活著,需要靜養,那他就一定還‘活著’!”

“無人敢質疑,無人能窺探!”

梁進微微躬身,姿態放低,卻帶著一種篤定:

“請公公高抬貴手,讓下官安然離開此地。”

“下官今夜所見所聞,爛在肚子裡,守口如瓶,絕不洩露半字!”

他加重了語氣:

“待到時機成熟,公公再宣佈陛下‘駕崩’,然後以雷霆手段,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扶立新皇,定鼎乾坤!”

“如此,公公得保權位,新皇得以登基,下官得以活命……豈非三全其美?”

梁進很清楚,他不得不殺皇帝。

皇帝不死,自己就永遠不安全。

王瑾是要救皇帝的,到時候即便不拿梁進下手,也一定會拿同樣具有幽寰血脈的趙保下手。

只要皇帝安全,王瑾就能調動整個京城的力量對付梁進。

梁進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只有徹底斷絕王瑾的念想,把他拉上同一條船,讓雙方利益一致,他今夜才能活著走出這修羅場般的寢宮!

並且,至少在短期內,王瑾為了大局穩定和順利扶立新皇,不會對他下手。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

梁進心知肚明,一旦王瑾緩過勁,找到新的利用價值或掌控方法,清算必然會到來。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只要給他喘息之機,憑藉那神秘莫測的天級武學《聖心訣》,他就有信心在未來的風暴中擊敗任何敵人!

梁進的視線,重新落回王瑾那陰晴不定、如同深淵般的臉上。

他看著這位權勢滔天、此刻卻被他逼入絕境的廠公,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

如同看著一個……可以交易的對手。

他最後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敲在王瑾的心頭:

“若公公此刻鐵了心,不顧一切也要誅殺下官洩憤……”

梁進攤了攤手,露出一絲無奈卻決絕的笑容:

“那下官這條賤命,死不足惜。”

“可公公您呢?”

他目光如炬,逼視著王瑾:

“護駕不力,致使聖上被弒於寢宮龍床!更讓天下人親眼目睹天子化作妖邪之狀!”

“這份滔天罪責,這份千古罵名,公公您……又該如何向滿朝文武,向天下蒼生交代?”

“那些早已磨刀霍霍、等著您倒臺的人,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梁進充滿自信。

他相信王瑾,是一個在利益面前,可以拋棄個人感情和尊嚴的人。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籠罩著這如同廢墟般的帝王寢宮。

只有塵埃在慘淡的月光下緩緩飄落。

王瑾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如同有無數條毒蛇在面板下鑽行。

放過樑進?

這無異於奇恥大辱,更是上了梁進這條賊船!

可若不放?

梁進所描繪的玉石俱焚、身敗名裂的可怕圖景,又如同冰冷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殺人之心。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

王瑾盯著梁進,嘴角緩緩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扯動,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好!好一個梁旗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啊!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小旗總,竟敢謀劃新皇登基,竟敢親手弒君!”

他搖著頭,語氣複雜難明,既有刻骨的恨意,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欣賞?

“不僅膽大包天,心狠手辣,更是心思縝密!連咱家這雙閱人無數的老眼,都被你矇蔽了!”

“咱家……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

“你屈才了。區區一個旗總之位,確實配不上你這身‘本事’,更配不上你的野心!”

梁進依然面色平靜,只是微微繃緊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一絲。

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王瑾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滿腔的怨毒都吸入腹中。

他的聲音恢復了那種特有的陰柔尖細,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淮陽王,趙御……”

他緩緩吐出這個名字,目光深邃如淵:

“咱家明日……不!今夜!咱家今夜便親自去會一會這位……‘潛龍’!”

這句話,如同赦令!

梁進心中懸著的大石,轟然落地!

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王瑾選擇了那條看似屈辱、實則最符合他自身利益的“賊船”!

梁進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站直身軀,收斂起所有的鋒芒和狂傲。

他對著王瑾,深深一揖到底,姿態恭敬無比,聲音沉穩有力:

“廠公英明!”

“下官,拜謝廠公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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