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工坊都設在外城區軍坊之間,他當然清楚動向。“好事。”裴璟道。
“確實。”裴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鑷子。
能活下來的人越多,這場生存之戰的勝算就越大。
玻璃此物對他們沒有利益損害,還能改善生活。
“溫故確實厲害。”裴珺突然問,“可知他師從何人?家中是否有巨量藏書?”
裴璟手頭一頓,面上沒剛才那麼平靜淡然了,露出驚奇和羨慕:
“他說其實許多事物並非他的想法,只是遊學的時候見過。”
裴珺點點頭:“也對,尋常而言,一個人難以懂得這麼多的類別學識。尤其他還如此年輕。”
裴璟嘆息:“我當年也應該出遠門去遊學的!”
越想越遺憾。
“如今這世道,不知何時才能平息,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去遊學。”
“總會平息的。”裴珺說。
誰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呢?繞開這個話題,裴珺看向對方正在拼接的東西。
“飛橋?”
“是飛橋,但只是架在景慶巷上方的一段。”
整體結構已經定下來了,剩下就是藝術層面的裝飾,裴璟這兩天都沉迷於這個。
手邊有裝訂好的筆記本,適應了炭筆,有靈感了隨手畫一畫。
閒聊之中,兄弟兩人繼續談起玻璃的事。
“那名工匠已經被徵用,去了趙家的工坊,方子也交給趙家。其實是慶雲坊和那名工匠共同試驗出來的方子,即便沒有咱家,半年或者一年以後,慶雲坊也能弄出來。”裴璟說。
裴珺點點頭。方子就算研製出來,在他們手中也發揮不了多少用處,但是交給趙家,能獲得更大利益。
裴璟繼續道:“錢糧咱家不缺,我要了藥材和兩名醫女。”
藥材他家的人都能用上,醫女是給懷孕大嫂那邊的。
這是看得見的好處,還有看不見的。都是為前程鋪路。
兄弟倆也不用說客氣話,裴珺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
來一趟還是要去拜訪主人家,裴珺又去溫故那邊。
沿著外面的長廊繞一段就到了。
整理文書的何小弟見到來人,起身行了一禮,退出門。
如今景星坊來的貴人多,溫故找人教過他們常用禮儀。
退出門之後,何小弟記著溫故的吩咐,去馬棚那瞧了眼。
小劉剛回來,正好奇地看馬棚裡另一匹馬。
“來訪客了?”小劉問。
“對,坊主這邊有訪客,但不會太久,你等一盞茶的時間再過去。”
“好嘞!”
何小弟去辦其他事了,小劉沒離開,整理了一下新打的獵物。
箭術是要經常練的,現在條件好了,就更得多練。
在坊裡能練的有限,所以隔幾天便會出去打獵。
可惜附近被城防軍清理得差不多了,天又冷,別說邪物,尋常獵物都看不到。
所以溫故借給他一匹馬,小劉騎著馬,跟著熟悉的一隊城防軍出去溜一圈,跑遠一點再回來。不用被隔離,上交的入城費也少。
今天的收穫還行,這其中有他自己獵殺的,也有麻團兒獵的。
他們坊長給麻團兒單獨計工,工分夠了,打造了一套豪華鳥窩。
小劉在自己住的屋子改了改,挑選合適的角度放置。
一人一鳥都非常滿意。
溫故還說等工分夠了,下次給他換一套新臂韝(gou),人和隼都能用上。
小劉期待萬分。
裴珺和溫故談完話,往馬棚過來,正好看到有個年輕人往院子這邊走。
略微顯眼的皮質臂韝,帶著獵弓,拎著幾隻小型獵物,像是剛打獵回來的樣子。
走的時候還揮臂朝空中打了幾個手勢。
裴珺抬頭看向上方,有一隻飛鳥盤旋。
他查過溫故身邊幾位重要人員的身份,這個應該就是那位年輕獵戶,馴養了一隻隼。
起初他們還非常擔心這隼會干擾空中傳信的飛奴,但是觀察下來,這隻隼鳥確實馴養得非常好,沒有做出妨礙事務的行為。
此後便沒有再過多盯防。
事務繁忙,他差點忘了這名小獵戶。
見到裴珺這位身材高大氣勢不凡的來客,小劉側身退讓一旁,鎮定行了一禮,等這位走過之後,才繼續往前去找溫故。
跟著溫故長見識,見多了貴人,自家坊長又是強大關係戶,小劉現在的心態穩多了。此刻只想著去溫故那邊給麻團兒計工分。
裴珺走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拎著獵物的年輕人。
完全沒留意到這幕的小劉,帶著獵物來找溫故。
“我還是來早了一步,路上遇到那位訪客了。”小劉說。
“不早。”溫故笑道。
不早不晚,正好啊,來晚一步怎麼碰面呢!“麻團兒怎麼樣?”溫故又問。
“進屋之前又給它下過指令。”
每次麻團兒狩獵完,過於興奮,殺氣太重,為防止誤傷城中飛奴,小劉回來都要一路給它下指令,提醒不要亂殺。
“嗯,挺好挺好。”溫故滿意道。
次日,那位裴巡衛又來了景星坊,這次直接找到溫故,道明來意。
“你說誰?”
溫故從一堆文書裡面抬眼看過來。
“你看中小劉啦?!”
他眼裡帶著強烈不滿,一臉“你挖人竟然挖到我這兒來了”的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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