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微微垂頭,以眼眸的餘光而視。
發現正是佛祖意念,與前幾天在天上顯聖的佛祖無二。
魏帝再次得見佛祖,再行禮一拜。
隨魏帝從洛陽過來的百官顯貴們、還有那些從各地趕來的人們見狀,再無一絲懷疑,是真有佛祖念頭留在了伽藍寺。
一時間,上百萬人齊齊朝聖禮佛。
無形之中,有無數念力從四面八方匯聚於伽藍寺,湧向佛祖真意。
與此同時,在眾人不可知之處,陸正的小天地之中。
太平法典泛起波動,其上一枚蓮花印記出現,有眾生願力化作的天地偉力噴湧,轉而歸於法典之中。
我助諸佛,諸佛助我。
陸正不動聲色,接受著佛祖給予他的幫助。
佛殿之中,佛祖真意逐漸消散,沉寂於石像裡面。
魏帝有心請教佛祖,但看對方無意和他說什麼,如今這麼多人眼觀,有些話也不好直說。
魏帝又給其他諸佛菩薩上了香火,轉而帶人出了佛殿。
他先讓一些跟來的人先回洛陽,自己再在伽藍寺裡逛逛,看看這座新的伽藍寺。
一些洛陽的貴人們心中鬱悶不已,雖說確實見到了佛祖,但這錢花得實在憋屈……
魏帝來到一座偏殿,發現偏殿也和以前大不一樣,好些供奉的存在都給換了。
魏帝不禁道:“朕記得這裡不是供奉著幾位……他們去哪裡了?”
旁邊的元燾聞言低聲道:“都在一座偏殿,得經過仔細查證之後,確定他們有功於社稷佛門,才准許他們繼續享受香火。”
“嗯?誰……佛祖的意思?”
魏帝眼眸泛起一絲波動。
元燾點頭道:“以後的佛門,不再供奉無用之諸佛菩薩羅漢。”
魏帝想了想,不禁道:“那這也算是好事了。”
魏帝揮手支開他人,轉而又道:“你最近的一些手段,倒是讓朕刮目相看,他是不是來這裡了?”
元燾聞言一愣,“父皇說的是?”
魏帝笑了笑,說道:“那個陸正,把他帶來吧,朕想與他單獨談談。”
自己的兒子以往是個什麼樣子,魏帝豈能不清楚?
若非背後有高人指點,他可不覺得元燾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佛祖自然是不可能點撥這些世俗手段。
至於跟隨在元燾身邊的那些幕僚下屬,顯然不可能出這種過於得罪人的主意。
直覺告訴魏帝,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有陸正的參與。
畢竟他早前就聽聞陸正對付那些顯貴人物很有一套。
元燾聽魏帝這麼說,頓了頓道:“孩兒去請陸先生過來。”
說罷,元燾快步離開。
陸正得知魏帝要見自己,倒也沒有感到驚訝和意外。
見識過不少大人物的他,早已習以為常。
等魏帝見陸正,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
“你比朕看過的畫面還要年輕些,但也瘦了些,看來你最近這段時間勞累過度了?”
陸正微笑以對,“還好。”
魏帝笑了笑,悠悠開口道:“年輕人有能力、有幹勁,確實值得表揚。不過你作為一介儒生,能注佛門真經,引得佛祖重視,倒是讓朕相當意外,聞所未聞。”
陸正輕聲道:“真要論起來,我並非一個純粹的儒生。”
“哦?”
魏帝眼睛眨了眨,笑呵呵道,“何出此言?”
陸正不緊不慢道:“聖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師。我之所學,不止儒學一道。諸聖之道,我有學,世人百姓的生存之法,我也曾有諸多瞭解……”
魏帝聞言道:“看來你在佛法一道,學得了精髓。”
陸正道:“其實呢,我能注真經得佛祖認可,也不是我有多懂佛法。”
魏帝挑眉道:“那是為何?”
陸正輕聲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知識是無限的,而且人無完人,或許在這伽藍,都有很多人比我懂的道理多。但學到多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能把所學做到什麼程度……所以,佛祖認可了我。”
魏帝眼眸泛過一絲光彩,幽幽道:“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啊!”
有時候實踐一些道理,可遠比理解一些道理難上千百倍。
魏帝自認為飽讀聖賢經典,但即便作為一國之君,要想遵循聖人之言行事,也是難得很。
比如魏國的諸多弊病他都清楚,但實在難以去改正,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些治世之道實踐起來很難。
傳聞陸正在北域的行事,魏帝覺得佛祖顯靈還真是理所應當了。
魏帝心中感慨一陣,轉而又問道:“如今佛祖意念降世,大乘佛教立為佛門正統,你覺得魏國會興盛起來嗎?”
要知道,這些事都與陸正有聯絡,魏帝想在陸正這裡得到一個答覆,一個能讓他安心的答覆。
畢竟佛門和魏國的關係太過密切,這一次佛門的巨大變革,讓他都難以判斷好壞。
陸正聞言想了想,搖頭道:“連真仙人也無法清楚預知未來之事,我又怎麼能知曉呢?”
魏帝眼眸微眯,“連佛祖也不可知麼?”
陸正道:“佛祖……大家都期望以後的世間太平繁榮,這樣的事情是需要我們所有人去努力,特別是像陛下身居高位,更應該全力以赴……”
魏帝沉吟片刻,忽地笑著道:“說實話,早前朕以為你此舉有亂我大魏之意,不過見了你,聽了你的這些話,看來是我有些多慮了。你說的有理,這大魏如何,朕還是有些能力去改變些什麼,是禍是福,尚未可知。”
而後,魏帝又與陸正聊了一番對於魏國和佛門的看法。
陸正倒也沒有含糊其詞,把很多事情都說得很透徹。
魏帝聽到了一些新奇的見解,一時心中感到驚異。
他沒想到一個年輕人能把很多事看得這麼明白,比朝堂上的一些文官武將還懂得治國了。
魏帝感嘆道:“你的一些見解和想法,讓朕都覺得不一般,真不知道你從何處學來這些。”
陸正只是笑了笑,“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