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其實是清楚月娘,雖不再惦記進宣王府,可對宗肆,卻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便是眼下,月娘想必是不滿自己與宗肆的爭執,她為宗肆辦事,定然是向著她的,所以才委婉趕她走。
見她如此,寧芙自然也不再逗留,她得儘快回去安排後續的事。
宗肆揉了揉眉心。
月娘見他擰著的眉心,只想伸手替他撫去,只是她也知宗肆並不喜歡被人觸碰,嬌聲道:“四姑娘的事,那只是她的事,世子不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下去吧。”宗肆有些不耐道。
月娘頓了頓,笑道:“是,世子也早些休息,還有幾日,便回京了,世子就不要再操心這些閒事了,京中還有要事等著您。”
待月娘走後,分明安靜不已。
宗肆寫著信,近日之事,得先告知宣王府,只是腦中卻忽然響起一聲委屈地“郎君”,那含淚的模樣似乎出現在了眼前,一時筆頓在了空中。
男人眼神晦澀不明,片刻後,才如同一切都未發生,重新提筆。
……
“你可算回來了。”婧成見到她,眉眼終於放鬆了幾分,上前拉著她的手。
“外祖母早幾天,應該想與世子做交易,但是應該沒談妥。”寧芙思索了片刻,道,“表哥如今在何處?”
“哥哥也有些日子未回來了。”婧成擔憂道。
寧芙心中,預感卻是不太妙的,低聲道:“表姐,今夜你去將行李準備好,好不好?也許……我們得去找晉王。”
婧成眼中盈盈有淚,卻是嫣然一笑,抱緊她:“姑父就在涼州,若是有事,你去找姑父吧,日後表姐再找你玩。”
寧芙緊緊的抱住她,她不會丟下她的,她會將表姐安全送到晉王那。
“阿芙,你是國公府的姑娘,一定不要牽扯進公主府。”婧成道。
兩人夜間,也睡在一處,婧成黏著她,喃喃說:“為何男子,都是如此。”
寧芙不語。
婧成將頭,枕在她的胳膊上,親了親她的側臉,彎起嘴角:“下輩子,我當男子,好好照顧你。”
“好啊,不過這輩子,表姐也要好好活。”
“我可否跟你說過,我喜歡的,也是一個壞男子。”婧成想了想,說,“他親了我,後來又叫我滾,連我來雍州,他也並沒來見我。大抵也是怕公主府,影響了他。”
“京中的公子?”
“是三皇子,孟淵。”婧成笑起來。
寧芙卻是笑不出來了。
“我都不嫌棄他有腿疾,他反而瞧不上我。他不像表面的那般什麼也不在意,他也想當皇帝的。”婧成嘆了口氣,“沒有感情的男子,都愛追逐權勢,是不是?”
寧芙心中卻大為震動。
忽然想起神醫慕若恆那句,“宮中也並非只有兩位皇子”。
當時她只以為,慕若恆對孟澈和孟澤,沒有確切站隊,可按照婧成所說的,難不成慕若恆站的是孟淵?
而誰也不會在皇權之爭中想起他,何嘗不是敬文帝的做派——坐收漁翁之利。
寧芙回憶起孟淵的為人,對一切都不甚在意,又因腿疾,很少出門,也一直不好娶妻,別說在宮中,便是在京中,也無甚存在感,是以對他的為人,也很少有人清楚。
“阿芙,我有些困了。”婧成道。
寧芙道:“睡吧,有我在。”
夜深人靜時,寧芙被人從床上給喊了起來,男子躬著身子,道:“四姑娘,我帶你去見長公主。”
“你是誰?”
“是我,世子吩咐我帶四姑娘去見長公主,世子說,就當還了欠四姑娘的。”男人抬起頭,原來是屈陽。
宗肆欠她的,其實也不算欠,那次本就是意外,他要還,那就是徹底算明白的意思。
寧芙不語,安靜地換好了衣物,跟著屈陽出了公主府。
此刻的雍州城,極為安靜,只有三三兩兩巡邏之人。
寧芙知曉屈陽功夫極好,卻不知好到這般地步,也難怪成了宗肆眼前的紅人。二人進了李府,寧芙才知外祖母眼下,分明是被囚禁了起來。
“外祖母。”寧芙紅了眼睛。
康陽掃了一眼屈陽,又想起那日凌晨,在寧芙寢居中看見的人,若有所思。
“他們還不敢拿我怎麼樣。”康陽譏諷的笑了笑,卻是不失半分氣勢,“你帶婧成去去找晉王,只要聖上有用得著晉王的地方,公主府便會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