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柳尚書親自來了一趟。
他是專門來看望周恪這個未來女婿的。
方氏知道後,忙命人傳了訊息過去。
於是。
當柳尚書捋著鬍鬚踏入雅閣時,周恪已穿戴整齊立在廳中。
他身著錦袍,腰間玉帶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受傷的右臂巧妙地藏在寬袖中,整個人看起來英姿勃發。
“世叔。”周恪抱拳行禮,動作行雲流水,絲毫看不出右臂有恙。
柳尚書眼睛一亮,上下打量這個準女婿,滿意地點頭:“賢侄氣色不錯,傷勢可好些了?”
“勞世叔掛念,已無大礙。”周恪嘴角噙著得體的笑,雙手接過婢女奉上的茶盞,穩穩遞到柳尚書面前。
柳尚書接過茶盞,指尖在周恪右臂上輕輕一按,見他面不改色,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年輕人就該如此,小傷小痛算不得什麼。”
他啜了口茶,意味深長道:“你既已無事,那建功立業才是正經,如此才能讓爹孃放心,將來也好庇護妻兒。”
“世叔教訓的是。”
“聽說你辭了兵部的差事?”柳尚書放下茶盞,“砰”的一聲脆響。
周恪心頭顫抖,頭低得更下了。
“當日一時衝動,覺得無法好轉,這才……”
“糊塗!”
柳尚書突然拍案,驚飛窗外雀鳥。
“你年紀輕輕就立下大功,入了聖上的眼,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怎能輕易放棄!”
見他臉色蒼白,又嘆口氣道:“賢侄,老夫只有梅兒一個女兒,若是不能將她交到合適的人手上,老夫此生難安啊!”
周恪心裡叫苦不迭,仍舊彎腰行禮:“我定不會辜負您的拳拳教導!”
柳尚書這才滿意,道:“老夫與金吾衛指揮使有些交情,若賢侄有意,可以引薦一二。”
“你年輕,又有軍功在身,即便只是一時糊塗,也有改過的餘地。”
周恪稱是,態度恭敬。
二人又寒暄片刻。
柳尚書起身告辭時,特意拍了拍周恪的肩膀:“待你進了金吾衛,就選個良辰吉日把親事定下吧。”
周恪面露喜色,連連拜了三拜。
柳尚書滿意離開。
下一秒。
周恪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他反手關上房門,從袖中掏出一包銀針,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毫無知覺的右臂。
鮮血順著針眼滲出,染紅雪白的中衣,他卻恍若未覺。
……
不知過了多久,
方氏推門而入,見狀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撲上來奪走他手中的銀針:“你這是做什麼!”
“娘……”
周恪雙目赤紅,聲音嘶啞:“我不要當廢人!柳尚書方才試探我,可我的手臂根本沒有感覺……”
他氣急,又狠狠撞擊手臂。
方氏死死抱住他顫抖的身軀:“娘已經派人去找神醫了!我們張貼告示,重金懸賞,一定能找到人治好你的手!”
“我早貼過了!”周恪嘶吼著推開她,“連個江湖郎中都騙不來!”
方氏後腰撞在桌角,疼得齜牙咧嘴,仍舊不放棄:“我們加到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