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夏夜溫情
尉遲均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幾乎快死過去,猛地坐起身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白日裡縱酒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他茫然四瞧,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擺放規整的廂房內,桌上一盞昏暗的燭燈已經幾近熄滅,瞧瞧窗外已然漆黑一片。看這周圍的傢俱樣式,應該是一處普通百姓的家裡。
“已經入夜了麼?”
尉遲均敲了敲腦袋,回想起之前種種,只記得自己白日裡是跟一老一少喝了些酒吃了些火鍋才對,怎滴就到了這裡?
尉遲均猶記得午時左右喝酒的事情,至於最後何時醉倒以及怎麼到的這裡是一概不知,具體是什麼人有這麼大能耐給他弄到這兒來更是捉摸不透。
他連忙伸手入懷,摸了摸那枚墨玉蟲牢,幸好那東西仍舊在懷中安安靜靜的躺著,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那最後一兩銀子,也安然無恙的留在袖中小袋之中。
他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各處,衣裳完好,那麼到如今他既沒有遭到劫財又沒有遭遇劫色了,想到此處便翻身下了床,走到小桌邊挑了挑燭燈燈芯,那盞燈火重新又放出亮光來。
尉遲均端了燈盞,推開門,瞧見這是一處比普通人家略大的院子,也有前後兩進,他待的這間看來是尋常客房,他這一邊和對面還有幾間對稱的廂房沒有亮燈。
看院落裡傢俱上面的灰塵,想必是許久不曾有人居住了。
尉遲均剛走出門,便看到一個人影披著衣服捧著燭燈快步從後院走了過來,正是白日裡一起喝酒的布包老頭。
瞧見那人,尉遲均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想必是老人想了法子將醉酒的他弄到了這裡,怎麼說自己也有百十來斤,真是難為老人家了,於是笑著感謝道:“大爺,叨擾了!這麼晚了你還……”
只是布包老頭聽了尉遲均的話,擺了擺手,嗔怒道:“叫我什麼?叫我大爺?我又不老,叫譚叔!”
尉遲均愕然,連忙改口,連稱有勞譚叔了。
但布包老頭再次擺了擺手,道:“莫謝我,該謝小女才對!”
“啊!”尉遲均想到一個可能,臉上一紅,“譚叔怎麼讓……”
“我都沒說什麼,你害臊個什麼勁?”
說完這話,布包老頭示意尉遲均跟著進屋,將燭燈置於桌上,拍了拍尉遲均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立即又脫了身上披著的長袍披在他肩膀上。
“夜裡有點涼,注意著點。你頭一次喝酒,我看了,你身體發虛汗,晚風一吹,小心別生了病!”
尉遲均鼻頭一酸,有些話堵在喉嚨裡,默默掖了掖肩上的長衣,就這麼坐著,沒有說話。
這種溫情,他只在師傅身上感受過,如今卻在一個萍水相逢的老人身上再次感受著,讓他一時有些動容。
老人放下長袍之後,轉身又到一側案臺上忙碌著。
尉遲均抬眼一看,發現那上面正擺著老人白日裡穿著的諸多布包,老人正在布包裡挑挑揀揀,拾出一些草枝之類的東西包在一塊布塊之中,然後又生了炭火,洗了陶罐,將布塊置於小陶罐之中,又添了水,放於炭火上炙烤。
尉遲均就這麼坐在桌邊木凳之上,安安靜靜的看著老人不厭其煩的做著這些小事,時光輕輕流淌,他驀然覺得這畫面,很美好。
布包老人拿著蒲扇,輕輕的扇著炭火,火光一會兒亮一會兒熄,映照著老人在牆上的背影一會兒高大,一會兒平凡。
他看了看尉遲均,笑了笑說道:“孩兒她娘就喜歡喝酒,槐花酒杏花酒,桂花酒兒浮蟻酒,什麼酒都愛喝,什麼酒都愛嘗!你說哪有姑娘家家的,這麼愛喝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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