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架f4u海盜戰鬥機以一個更加刁鑽的角度切入，飛行員顯然從自家長機的攻擊中吸取了經驗。
他沒有去管那輛已經被打成篩子的卡車，而是將目標對準了另一輛試圖轉向、用車體上的高射機槍進行徒勞反抗的九五式戰車。
刺耳的尖嘯聲再次降臨。
這一次，彈雨更加集中。12.7毫米的子彈流精準地灌進了那輛戰車相對薄弱的側面和頂部。
裝甲板如同紙片般被撕裂，火花四濺。
車頂的高射機槍手連同他的武器，在一瞬間就被打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碎塊。緊接著，一發穿甲燃燒彈鑽進了車體內部，引爆了彈藥。
“轟……”
一聲沉悶而劇烈的爆炸，裝甲車整個被掀了起來，像個被頑童踢飛的鐵皮罐頭，在空中翻滾著，噴湧出橘紅色的烈焰和黑色的濃煙，重重地砸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燃燒的廢鐵。
這聲近在咫尺的爆炸，成了壓垮筱冢義男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啊啊啊啊……”
他發出了不似人類的、淒厲的尖叫，蜷縮在角落裡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身下蔓延開來，刺鼻的尿騷味瞬間充滿了狹窄、悶熱的車廂。
這位堂堂陸軍中將，日本陸軍第一軍的司令官，在絕對的恐懼面前，徹底失禁了，精神防線轟然垮塌。
他居然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嘴裡竟然喊起了媽媽。
“閉嘴！”
山本一木的臉上濺滿了從觀察窗縫隙滲進來的灰塵，他看著身下這個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司令官，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失望。
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努力，在對方這種不講道理的、絕對的空中優勢面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突圍……向西……撞出去！”他突然一腳踢在了駕駛員的後背，對著已經嚇傻的駕駛員瘋狂咆哮。
裝甲車如同沒頭的蒼蠅，猛地向前一竄，撞開工廠的圍牆，衝上了滿是瓦礫的街道。
然而，它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高空中，程如風輕鬆地拉平了飛機，看著地面上那唯一的、正在狼狽逃竄的裝甲車，就像在看一隻被拔光了毛的耗子。
“幹得不錯，海盜八號。”
他在無線電裡哈哈一笑，“既然開胃菜都清理乾淨了，現在……該上主菜了。”
他沒有再選擇用機槍掃射。
那種玩法已經膩了。他要用一種更具儀式感的方式，來結束這場狩獵。
他熟練地切換了武器選擇，將目標鎖定為機腹下掛載的那枚500磅航空炸彈。
“地面上的老鼠聽好了，爺爺送你上西天！”
程如風推動操縱桿，f4u海盜戰鬥機發出一聲愉悅的轟鳴，機頭微微下壓，開始對準那輛正在瘋狂逃竄的戰車，進行最後的、也是最致命的死亡俯衝。
f4u海盜式戰鬥機那標誌性的、如同死神吹響號角般的尖嘯聲，在太原城西的上空被拉到了極致。
對於地面上的人來說，這聲音並非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彷彿從四面八方、從天空的每一個角落灌入腦中，撕扯著他們的神經。
車廂內，山本一木已經放棄了所有動作。
他靜靜的坐在地板上，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車廂的頂棚。他甚至沒有再去管那個已經徹底變成一灘爛泥、口吐白沫的司令官。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特種作戰專家，當他聽到頭頂飛機的呼嘯聲時他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枚炸彈的軌跡。
他的腦海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不是天皇，不是帝國，也不是家人，而是一種荒誕到極致的黑色幽默——他精心策劃了一輩子特種作戰，偷襲、滲透、暗殺，最終，而今天自己卻要以一種最常規、最粗暴、最無法反抗的方式，被一顆從天而降的鐵疙瘩砸死。
高空中，程如風的眼神專注而冰冷，如同手術檯上的外科醫生。瞄準鏡的光環已經將那輛狼狽逃竄的裝甲車死死套住。
他的世界裡，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和眼前那個不斷放大的鐵皮棺材。
他的右手拇指，輕輕地、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決絕，按下了投彈按鈕。
“咔噠。”
一聲輕微的機械聲響，在他的座艙內幾乎微不可聞。
機腹下，一枚500磅的航空炸彈脫離了掛架，帶著初始的慣性，開始了它短暫而致命的旅程。
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小的弧線，然後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精準地砸向了它的宿命。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拉長。
炸彈的引信在接觸到裝甲車頂棚的瞬間被觸發。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至少一開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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