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之火在心裡盤踞,“查,朕要知道今晚馴馬之人是誰。”
“嗻!”
趙德允領命,立刻安排人手調查此事。
青嵐居側殿。
邢煙與寶珠已回到寢殿。
小鄧子領命,開始四處打探外面的訊息。
寶珠是嚇壞了,一邊伺候邢煙更衣就寢,一邊在旁邊叨叨個不停,“小主,您下次不能這麼冒進了,會沒命的。”
天啊,她竟然騎著汗血馬從趙德允頭上飛過。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寶珠此時想起這一幕,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若是被皇上認出了身份,她們的腦袋可都要搬家了!
“好啦,我不是沒事兒嘛,看把你嚇的。”邢菸嘴角一直噙著笑,她不以為然。
女子自幼被教導要遵守三從四德,謹言慎行,循規蹈矩,活得像個牽線木偶一般。
而男子則可以縱橫四方,活得恣意隨性。
今晚的冒進,第一次讓她感覺到真實的活著。
那風在耳畔呼呼地吹,是自由的號角。
那夜在眼前一覽無餘,仿若靈魂脫離了軀殼。
在速度與激情之間,她愛極了這自由的感覺。
第二日,邢煙起得晚了些。
早膳時間,小鄧子已將各路訊息收集齊全。
“昨夜御馬場的事現在由趙公公全權負責調查,不過並未大張旗鼓。奴才暗中打聽到,皇上懷疑馴馬的是名小廝,所以重點調查物件是宮裡當差的男性。”
“皇上昨夜被汗血馬摔落在地,太醫去查驗過,除了一點皮外傷,並無大礙。不過,汗血馬認了主,皇上十分震怒。”
邢煙聞此,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
古往今來,汗血寶馬幾乎都是帝王的專屬,她搶了穆玄澈的寶馬,等同於虎口奪食。
很危險,很刺激,很有趣!
現在,她有點期待花朝節了。
她要以一種意外的方式,讓汗血寶馬名正言順地成為她的良駒。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穆玄澈捨得還是不捨得?
“皇上是下了重賞?”邢煙好奇地問道。
小鄧子點頭,“小主說對了,這一次,皇上可是下了黃金千兩的重賞。”
“不過,自從上次爬樹比賽之後,這些人都學聰明瞭,知道皇上不是好糊弄的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容易丟了小命,所以無人敢冒領。”
一切都在邢煙的掌控中,她輕言道:“你繼續關注著,有什麼訊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然而七天過去了,此事毫無進展。
御前的人將整個皇宮翻了個遍,卻怎麼也找不出那個能耐十足的小廝。
讓一個人歡喜,再讓一個人煩憂,這種極致的情緒體驗,穆玄澈從未體驗過。
他的心變得不寧。
暮色籠起時,他的心不受控似的升起一抹隱隱的期待。
走在御花園的路上,他時不時要抬頭仰望樹冠,期待著那名神秘的女子在某一刻出現在樹上。
然而,每一次都落空。
後來,他又在深夜去了御馬場兩回。那匹汗血馬在馬廄裡依舊傲嬌,無人可以靠近。
他期待著夜空的練馬場再次出現那個飄逸的身影。
可卻一次都沒有如願。
期待和落空,復活了他心底的孤獨,他許久都不曾入後宮。
這一晚,敬事房的太監照例端上盛放綠頭牌的盤子,提醒道:“皇上,您有好些天沒有翻牌子了。”
穆玄澈的眸光掃過一溜兒綠頭牌,興致寥寥。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問道:“雲嬪近來可好?”
這是雲嬪出事後,他第一次打探她的訊息。
趙德允應聲道:“奴才打聽過,雲嬪娘娘鬧了幾日,如今倒是靜下心來了。每日在殿內抄經習文,性子沉穩了不少。”
“先前是朕太過寵溺她了,讓她生了不能容人之心。如此也好,她倒是有所長進。”穆玄澈低語道。
他本從未生過冷落雲嬪之心,但因那隻紅珊瑚髮簪,有些潛藏在心底的情愫氾濫成災,穆玄澈不知如何處理,便選擇了置之不理。
“皇上聖明。”趙德允恭維道。
“這批新人禮,除了孟嬪,其餘小主都不曾侍寢……”趙德允低垂眼眸,善意地提醒道。
穆玄澈的眸光再次掃向綠頭牌,他想起雲嬪曾經跟他提過一人。
“就她吧!”他隨手翻起最左側的一個綠頭牌。
暮色瀰漫開來,宮牆的陰影一寸寸淹沒了青嵐居偏殿的小庭院。
邢煙坐在窗前的案几邊,一筆一劃,專注地抄寫經文。
突然,寶珠慌里慌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小主,敬事房的張公公剛從養心殿出來!皇上……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綠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