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皇后薨世,中宮主位一直空缺,這條宮規就慢慢變成了新人入宮第一日給太后請安。
這條規定不太合理,可新後的人選遲遲未定,大家便預設了。
忙了一整天,邢煙確實疲憊不堪,她合衣躺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天剛微亮。
寶珠已經燒好熱水,跟彩月一起服侍邢煙洗漱。
“今天的妝容和服飾,都要更素雅一些。”邢煙吩咐道。
去給太后請安,後宮所有的妃嬪都會出現,邢煙作為新人,只有低調才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寶珠心領神會,替邢煙化了一個淡妝,朱釵只選擇了最簡單的珍珠式樣,搭配著藕粉色長裙,看著溫婉賢淑,文靜典雅。
收拾妥當,邢煙做了安排。
“彩月,你在侯府待過,是見過世面的人。以後寢殿的人事安排都由你來負責。”
聞此,彩月得意地瞟了一眼寶珠,應聲道:“小主放心,奴婢絕對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你辦事,我放心。這殿裡該如何佈置,人員如何安排,都由你來決定。你身份與他們不同,凡事不用親力親為。一會兒寶珠隨我去慈寧宮,你昨日忙了一天,待會兒回屋好好歇歇。”
邢煙給彩月委以重任,還刻意抬高她的身份,這讓她各種飄飄然。
她也很想跟著邢煙去慈寧宮見見世面,可她實在是太困太累想休息了。所以,對於邢煙的安排,彩月愉快地接受了。
不等邢煙出門,彩月就回了自己的房補覺。
瞥見她得意忘形的背影,邢菸嘴角不由得牽扯出一抹冷笑。
她幽幽地問了寶珠了一句:“昨晚交代給你的事兒都辦妥了嗎?”
寶珠重重地點頭,“小主放心,一切安排妥當。”
想讓人亡,先讓她狂。
邢煙的眼前彷彿看到了彩月的下場。
她蹁躚走向青嵐居門外,安靜地等著主殿的雲嬪出來。
約莫過了兩刻鐘,主殿的大門才開啟,雲嬪身著一襲繡滿牡丹的淺紫色錦繡宮裝,緩緩地走了出來。
晨曦的微光照在她身上,金線勾勒的花瓣彷彿鮮活了一般,微風輕拂,裙袂搖曳,美不勝收。
“姐姐吉祥!”邢煙主動福身行禮。
走近了一些,邢煙才看清雲嬪的臉,膚若凝脂,唇若點絳,妝容精緻,讓她看起來完美無瑕。朱釵環佩,全是稀有寶物,襯托得她高貴典雅。
只是,厚重的脂粉卻沒有掩蓋住她眼底的青灰。
孟楠檸承歡一夜,雲嬪失眠一宿。
狗咬狗還沒開始,雲嬪就有了敗下陣來的苗頭。
邢煙將一切盡收眼底,故作歉疚,說道:“昨夜叨擾到姐姐休息,嬪妾給姐姐賠不是了。”
她臉上寫滿無辜,卻把雲嬪的肺管子往死裡戳。
“閉上你的狗嘴!”
雲嬪沒好氣地怒喝邢煙一句,轉身快步折返主殿。
“給本宮把脂粉再塗厚一點!”
房內,雲嬪的聲音傳入邢煙的耳中。
她垂手立在雲嬪的肩輿後側,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過了好一會兒,雲嬪出來了,臉上的脂粉果然厚重了不少,像冬日上了霜的梨。
白倒是白,就是過猶不及,怪異了一些。
翠香攙著雲嬪坐上肩輿,一行人直奔慈寧宮,邢煙攜著寶珠隨著人群亦步亦趨。
然而,離慈寧宮還有幾步距離時,裡面又傳來有關孟楠檸的言辭。
“聽說了嗎?昨個皇上翻了孟貴人的牌子,夜裡叫了三回水,皇上還特意準她留宿養心殿,你們說,這後宮的天是不是要變了?”
後宮會不會變天,邢煙還不敢確定,但她注意到,雲嬪的臉倒是變了。
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黑,黑裡透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