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心裡思忖,撈起螣,輕輕鬆鬆把人放進浴桶。
溫熱帶著藥性的液體沖刷著螣的身軀,昏迷中,他眉頭都跟著動了動。
扶楹在山洞外佈下禁制,怕蒼山部落的人追過來鬧事。
她擼起袖子,讓人趴在浴桶上,拿出鑷子,開始細細清理起螣身上的傷口,蠕動的蛆蟲浸泡藥液後漂浮在水面上,不過,腐肉都需要割除敷藥。
藥液浸泡好後,扶楹又給螣搓洗了一下髒兮兮的身子。
她畢竟是帶著任務來的,搓洗的時候還丈量了一下碼數,不愧是男主,雖說身體骨瘦如柴,那地方卻不小,而且,真有兩根。
扶楹盯著看了一會,摸了摸下巴,獸人大陸還真和度假差不多。
在給螣搓洗乾淨後,扶楹又把人撈了出來,拿出自己的床,把他放在鬆軟的床鋪上,這才開始上麻藥,割除腐肉,敷藥,包紮……
這麼一系列流程走過,天都矇矇亮了。
扶楹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被包裹的和木乃伊一樣的螣,哪怕是睡著的時候,他都眉頭緊鎖,渾身上下盡是戾氣,不過,臉還是終極男神級別的。
螣膚色很白,沒有血色的白。
他臉頰輪廓利落分明,如雕刻一般,許是因為瘦的緣故,稜角線條極冷硬,睫毛卷曲挺翹,眼窩深邃,好看的眉眼間是無盡的戾氣寒涼。
扶楹看了一會,收回目光,靠在床邊睡著了。
當然,沒忘記給自己設定一圈禁制,螣現在完全就是一條仇視世間的厭世蛇,想拉著所有人陪葬,單獨相處,還是要警惕一點。
至於為什麼要靠在旁邊睡,自然是為了攻略。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首要的,就是要感動他,降低他的防備,向她開啟心扉,當願意接受她的靠近時,離成功就不遠了。
這麼想著,扶楹慢慢闔上眼,聽著“滴答滴答”的水聲,入眠了。
螣清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是熟悉的巖洞,緊繃的神經鬆懈了幾分。
可緊接著,身體傳來的輕鬆之感卻令他瞬間如臨大敵,渾身緊繃起來。
他如同彈簧一般,猛地從床上坐起,這才驚覺,身下不再是那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材質不明、躺上去軟綿綿的奇異床鋪,身上還蓋著一塊不知何種野獸皮毛製成的毯子,觸感柔軟,暖意滲入面板。
剎那間,螣的面色陰沉得可怕。
他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嗖”地從床上一躍而下,藏入角落裡。
他神色警惕,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防備氣息,墨綠的眸子裡戾氣翻騰,欲要擇人而噬,彷彿下一秒就要對周圍的一切發起致命攻擊。
須臾,想象中的危險並沒有降臨。
還是那個山洞,但又不一樣了,很乾淨。
螣怔愣著,垂眸看了看身上包裹的紗布,儘管限制了他的動作,但他能嗅到藥的味道,很好聞,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能夠延續生命的味道。
獸人身體恢復力很強,他能感受到,一個夜晚過去,原本脆弱不堪的身軀變得有力了,疼痛到麻木的傷口微微發癢,開始癒合。
是獸父?還是墨言?他們請求巫,救了他?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螣眉頭緊鎖,在心裡默默否定,可除了他們,還有什麼人願意救他?甚至耗費了珍貴的藥?驀的,螣腦海中斷片的記憶一幀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