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看了風吟一眼,暗暗腹誹,她現在這張臉確實很醜,但如果換回本來面目,美是美了,就怕他更提不起興致。
風吟轉身往部落深處走去,腳步拖沓,盡顯意興闌珊之態。
他背對著扶楹,隨意擺了擺手,纏綿的聲音中滿是倦怠敷衍:“行了,你就暫時在部落裡住下吧。”
這話一落,風吟部落的獸人們精神一振,一個個眼睛都能放光了。
一個雌性,還是本事驚人的巫,甚至她為了獸夫尋找獸晶,願意跳下荊棘崖,這麼好的雌性,暫時住在他們部落裡,那不就是送上門的機會嗎?貓七眉頭緊鎖,有些擔憂地看著扶楹。
“等等!”眼看風吟走遠,扶楹收起長鞭,追了上去。
“還有什麼事。”風吟語氣冷淡,噙著不耐。
扶楹聳了下肩,一臉理直氣壯地道:“我還沒看到獸晶,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人?你先給我看一眼,我確定沒有問題了,就在風吟部落住下,只需要七天時間,七天後,你就可以恢復如初,怎麼樣?”
說著,她朝風吟伸出手。
風吟舔了舔唇角,動作帶著幾分病態的詭異。
接著,一串溫柔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聲從他喉間逸出,他的手指一點點攀上扶楹的手掌,細細摩挲,動作親暱,帶著徹骨的寒意。
他微微俯身,呢喃道:“你知道嗎,我最討厭雌性,看著你的臉,就手癢的厲害,恨不得立刻把你的臉皮給撕下來。”
“為什麼要和我講條件呢?嗯?”風吟語氣輕柔,可每個字都裹挾惡意。
扶楹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為風吟的靠近而躲閃,手仍平攤著:“獸晶。”
風吟身體頓了頓,緩緩退開,認真打量著扶楹的神情,須臾,勾了勾唇角,纏綿悱惻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魅惑:“跟我來。”
扶楹點頭,剛要跟上,忽然想起什麼,轉頭朝站在部落門口的貓七道:“貓七,你回去吧,這次多虧你,謝謝了!”
貓七身影有些單薄,大聲道:“小雌性,我們還能再見嗎?”
“或許吧!”扶楹回了一聲,跟著風吟往部落深處走去,兩人的身影很快就被吞沒在暮色之中。
話是不確定的,但事實上他們一定會再見。
拿了獸晶後,她會離開荊棘崖底,但只要風吟在這裡,她就會再來。
*跟在風吟身後,扶楹沿途打量著部落深處。
她略有些驚訝地看著沙土下構築的部落,流沙質地鬆散,易坍塌,沒想到風吟居然有這個本事,在沙土深處築出這麼一處幽暗深邃的部落。
風吟的住處同樣是刺藤交織架起的,外面覆著雪白的獸皮,十分顯眼。
在危機四伏的獸人大陸,白色是一種極為十分危險的顏色,格格不入太過惹眼,在山川草木間,幾乎沒有任何隱蔽的可能,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風吟好像很喜歡這個不容於自然的顏色。
不管是身上的獸皮、配飾,都是純淨的白,甚至於周身的氣場,都透著這股“猖狂”的色調,或許,這源於他的獸形,白狐。
白色,本就是他與生俱來的印記。
扶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前方的風吟身上,他一頭銀白長髮肆意垂落,如流淌的月光,髮絲柔順得近乎極致,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輕盈優雅。
風吟率先推門而入,刺藤構築的屋舍很寬敞,一些尖銳的稜角都被磨平了,裡面鑲嵌著散發光澤的獸晶,沒錯,是獸人獸晶,而非獸核。
角落裡,雪白獸骨搭建的床榻,散發著寒意,不知是獸人的還是野獸的,但依風吟如今的脾氣秉性,很可能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