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手握銀針,朝自己心口處猛地刺去。
當銀針尖沒入皮肉的瞬間,她身子一顫,血色褪去,臉色如紙般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須臾,她手指顫抖地將其從皮肉中拔出。
那冒著寒光的針尖,此刻已被濃稠的血色完全瀰漫。
她強忍疼痛,將滴血的銀針置於藥膏之上,腥甜的血液順著針尖,如細密的珠子般接連滴入藥膏之中。
霎時,屋中那原本令人作嘔的惡臭味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香味瀰漫開來,絲絲縷縷鑽進鼻腔,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何為禁藥,來路不正當,透著邪氣的藥,視為禁藥。
玉肌塑顏膏,名字好聽,可惜,透著邪氣,是美容聖藥,不過,其藥力全靠心頭血滋養,越是靈氣充裕的心頭血,效果越強。
她倒不是非要用自己的心頭血,隨便抓來一個獸人取血也行,但畢竟在風吟的地盤上,她要是隨便動手,怕引來反噬。
再者,如今風吟親眼瞧著,豈不是又一出“苦肉計”的絕佳機會?
一個優秀的職員,會隨時隨地抓住完成任務的機會。
扶楹唇色蒼白,拿起藥膏走向神色古怪的風吟:“我給你上藥。”
風吟深深看了扶楹一眼,像是想看清她此刻的想法,不鹹不淡道:“一個獸夫而已,沒了這個,還有另一個,你這麼費盡心思,值得?”
扶楹抬眸看向風吟,唇微啟:“對我來說,值得。”
攻略這些獸夫和套娃一樣,套了這個,還有另一個,從澹月到螣,再到莫名其妙找回來的白滄,尋找獸晶的時候,順帶攻略白滄,有什麼不值的?
她這一路本就是順勢而為,只要於任務有利,就值當。
“來吧。”扶楹朝風吟招了招手,後者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她的心口,最後落在她手裡的藥膏上,竟真的朝她靠近了些。
風吟雙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緊盯著扶楹,目光猶如實質,滿是警惕。
他渾身緊繃,蓄勢待發,宛如一頭蟄伏的野獸,只要扶楹稍有令他不安的異動,他便會瞬間暴起,毫不猶豫地咬斷她的脖子。
扶楹像是看不出他的防備,柔軟的手輕輕摸上他的臉,風吟渾身一僵,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與人親近過,每塊肌肉都透著不適,像一根緊繃的弦。
而臉,承載著傷痛,更是他不容任何人染指的禁區。
“我現在給你敷藥,會有些疼,緊接著是灼熱感,你別伸手撓。”扶楹垂眸看了風吟一眼,不等他回答,挖出些藥膏,細細塗抹在他臉上。
她專注地凝視著風吟臉上的每一處傷痕,不放過任何一道細微的裂痕,動作輕緩而認真,彷彿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珍寶。
珍寶?
風吟為自己一閃而逝的錯覺感到可笑。
塗完藥,扶楹擦淨手,又拿出紗布:“藥膏每天一換,我給你纏起來,免得你控制不住伸手去撓,這樣興許會落下疤痕,沒辦法修復。”
“每天一換?”風吟一頓,目光又落在她心口。
扶楹自然察覺到他的眸光,頷首道:“是,每天一換。”
風吟沒再開口,扶楹拿著紗布,小心翼翼纏繞住他的臉,動作柔和。
不一會,風吟的腦袋就被層層白紗纏住,沒了那駭人的臉,反倒瞧著好看了許多,因為沒有眼皮支撐,所以一雙眼也被白紗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