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第1570章 番外:除卻巫山非雲也(中)

秦禮這邊的關係網實在太大。

先不說趙奉這幫老兄弟,趙奉女兒趙葳可是跟徐解堂弟徐詮合婚了的,而徐解這些年又是替主上賺錢,弄了不少進項。這一塊的利潤就惹了不知多少人眼紅,荀貞想介入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徐解掌控的龐大複雜產業鏈,上下游隨便漏一點就能養活不知多少人。

荀貞也不全然相信徐解。

怕是徐解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

趙奉知曉此事的時候,懷疑顧池是直接衝著秦禮去的。只要這次得手,顧池下一次下手會更直接也更狠,動的人也更為重要。秦禮不做多言,只問:“此事,她怎麼想的?”

趙奉是想棄車保帥。

但不代表她也那般想。

秦禮要先聽聽她怎麼選。畢竟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兒子也是她親自生的,養育了二十多年。人心都是肉長的,日積月累的相處下來,便是石頭做的心也不可能不觸動。

“派人去牢中問了,說是全憑你決定。”

除了這話,其實還有跟秦禮道歉的。

要不是她常年在外,不是打仗就是幹工程,疏於對家室兒子的監管,這件事情未必會發生。若是能趁著御史臺發難之前先處理了,事情也不會變成眼下的局面,牽連了秦公。

秦禮道:“讓人用她的名義,替那不肖子給那些被拖欠的講師補發月俸,記得私下再補一份,取得諒解。看看能不能趕在戶部清算之前,先整理出挪用的具體數額,本金連同罰金一起交了,爭取能判個流放邊地。至於她那個男人,尋個機會直接滅口,別留著。”

趙奉不解道:“這是為何?”

秦禮呷了一口熱茶:“你相信僅憑一普通後宅男人教唆,便能讓人鋌而走險挪用?家中底蘊又不薄,作為家中獨子,兒子想從庫房調取什麼補貼生父以及父家,有什麼難?何必賭上前程冒這個險?被挪用的數字巨大,卻也沒有大到他一輩子都沒見過。你說呢?”

“是局?”

“怕是有人渾水摸魚。”

表面上只是貪汙這麼一些講師月俸,背地裡怕是有人藉著這一條路,幹了更多事情。

萬一哪天東窗事發,正好將小魚推出來。

這小魚還能牽扯出秦禮等人。

一旦水攪渾了,想要脫身就容易了。

秦禮現在要做的就是滅口。

趁對方放鬆警惕之機,再將人一網打盡。

趙奉遲疑:“滅口,不是死無對證了?”

秦禮:“區區小卒能知道多少東西?”

留著這個小卒,讓他滿嘴亂說才是麻煩。

秦禮放下手中茶盞,起身讓人準備他進宮的行頭,又叮囑趙奉:“記得做乾淨些。”

趙奉點頭,他幾乎不會違抗秦禮命令。

只是——

“主上要是知道了……”

秦禮:“這不是正要進宮請罪?”

管事已經在門外備好馬,他剛要翻身上馬就看到宮內來人,主上邀請他去五海泛舟。

天空飄起濛濛細雨。

五海今日對外開放,這個季節的凰廷已經能看到短衫短袖的遊人,尋常黎庶一人花個七八十文就能泛舟遊一回。要是不想跟人拼船,還能掏錢包一條,價格也不算高不可攀。

此刻,遊船與鴨禽同泛湖上。

誰也沒想到其中一條看著樸拙簡單的小船正載著國主沈棠,也是做了時下流行的無袖夏裝,一頭黑髮盤在頭頂,不著一點金銀玉翠。

“公肅可算來了,坐吧。”

秦禮在空位端正落座,沈棠吃葡萄:“這季節怎還穿這般厚實?也不怕捂出暑氣。”

“臣是文心文士,不懼寒暑的。”

只要體內文氣充裕是不分四季的。

早年為省開銷,一年四季都不會特地裁製新衣,全是春裝,冬日的時候再披一件厚重點的氅衣擋風。其實連這件氅衣也不用穿。穿上是為了照顧其他人的眼睛,免得看著冷。

沈棠:“可我看著熱啊。”

秦禮回想一路上看到的遊人。

實在做不來穿著無袖開衫,袒胸露乳。

對於這個問題,他選擇沉默,委婉拒絕。

“主上召見臣是有吩咐?”

“也不是,只是知道你回來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宮來看我,那我只能將你喊來了。這兩年在外可有什麼有意思的見聞?要是受了地頭蛇委屈,也能跟我說說,替你將人殺了。”

秦禮心中一震。

“越法殺人,非法也,非君子也。”

沈棠沒有說話。

船艙內靜悄悄一片。

二人只能聽到外頭熱鬧喧囂。

秦禮搭在膝頭的手在這片窒息中一點點攥緊,直至指節發白。縱使內心洶湧如五海被船槳攪亂的湖面,面上依舊毫無波瀾。良久,沈棠道:“既知非君子行徑,秦卿不是該愛惜羽毛?何必因這種小卒便將自己置於險境?你在芸芸眾生之中,又與芸芸眾生不同。”

即便是所謂的神,也有些許偏愛。

沈棠將一顆葡萄扔給他。

這件事情,顧池也做得不地道。

不過——

沈棠支頤著,思緒被湖上暖風吹得迷糊。

秦禮:“臣是來請罪的。”

沈棠睏乏眯著眼:“秦卿何罪之有?”

他跟趙奉一唱一和,偽造出殺人滅口的假象,不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最好自己這邊再配合一些,將秦禮也申斥了,讓他回家關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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