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道蝕本源，光明悲歌

它們像是最精密的手術探針，又像是最貪婪的求知者，試圖深入那終焉道則的內部，剖析其構成原理，追溯其力量源頭，甚至……找到將其“同化”、“納入”秩序體系的方法！

“什麼？！”黑袍人猛然發出一聲驚駭的低吼，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無往不利、湮滅萬法的終焉道則，在這股突然降臨的、帶著先天氣息的力量面前，竟然首次出現了“凝滯”與“滯澀”！

彷彿流水遇到了無形的堤壩，火焰遇到了絕對的真空！更讓他心神劇震的是，他道則中蘊含的某些核心法則碎片，竟然有被對方強行剝離、分析，甚至隱隱要被“秩序化”的趨勢！

“你……你竟能引動先天道韻？！竊取先天之力？！這不可能！此界早已……”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甚至有一絲潛藏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懼。

這種力量，本不該是此界任何生靈，尤其是這樣一個依靠信念勉強凝聚法身的初生真靈所能觸碰和引動的！這完全違背了他對這片天地的認知！

“存在即合理。秩序之下，萬法可循。”陳觀的意念冰冷如鐵，回應著他的驚駭。

他全力操控著那蘊含先天道紋的秩序鎖鏈，如同進行一場最危險也最精密的外科手術，開始小心翼翼地剝離、分解終焉黑暗最邊緣、最不穩定的一部分。

奇蹟發生了！

那被剝離下來的、原本應歸於虛無的黑暗碎片，並未立刻湮滅，而是在秩序道則，尤其是那縷微弱先天道韻的籠罩下，被強行“轉化”、“重構”！

它們被抽離了“終結”的本質，還原成了最精純的、無屬性的混沌能量，旋即又被秩序法身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吸收，用以補充自身那海量的消耗！

此消，而彼長！

雖然這轉化的效率極低，相對於整體的消耗而言，如同杯水車薪，但這無疑是一個劃時代的、足以顛覆戰局的訊號！

它證明了，秩序，擁有著將混亂、將終結、將一切對立面，重新納入其體系，並轉化為自身養分的恐怖潛力！這不再是簡單的對抗，而是……“道蝕”！

“螻蟻安敢蝕我道基？！找死！”黑袍人徹底暴怒了。

陳觀的表現，一次次挑戰他的認知底線，從規則定義到引動先天道韻，再到此刻展現出的“道蝕”之能，此子的危險程度，在他心中已提升到了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立刻抹除的最高階別！

他決不允許這樣的異端繼續存留於世！

盛怒之下，他猛地做出了一個決絕的動作——他虛幻的身影一陣扭曲，彷彿付出了某種代價，一口濃郁到化不開、散發著極致不祥與衰亡氣息的“本命精血”被逼出，如同有生命般，纏繞上他那根點出的、與秩序鎖鏈僵持的手指，最終融入那點極暗之中。

“以吾本源，祭告終焉，萬法歸寂！”

那點極暗驟然發出令人心悸的悸動，隨即猛地“膨脹”，瞬間化作一個微型的、卻在瘋狂旋轉的“黑洞”！

這黑洞散發出的吸力，不再是針對物質與能量，而是直接針對“規則”與“概念”本身！

空間規則被撕扯吸入，時間流速在其周圍變得混亂不堪，甚至連光線代表的“可見”概念都在被吞噬！

陳觀那蘊含著先天道紋、正試圖進行“道蝕”的秩序鎖鏈，首當其衝！

金色的鎖鏈被那股恐怖的吸力強行拉扯、扭曲、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原本流轉不息的道紋變得明滅不定，甚至有絲絲縷縷最精純的金色秩序道則碎片，被硬生生從鎖鏈上剝離下來，如同飛蛾撲火般投入那黑洞之中，消失不見！

“呃啊——！”

秩序法身劇震，陳觀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

法身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黯淡下去，變得更加透明，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潰散！引動先天道韻本就負擔巨大，此刻道則被強行撕裂、吞噬，帶來的反噬更是直接傷及了他的根本！

沉幽谷中，石像黯淡的速度陡然加快了數倍！成片成片的光芒如同被無形大手掐滅，原本還能維持形態的石像，在信念之力被過度抽離與反噬的雙重打擊下，開始大面積地崩裂、倒塌！那景象，悲壯而慘烈！

“哈哈哈！看到了嗎？螳臂當車，蚍蜉撼樹！”黑袍人發出沙啞而帶著一絲癲狂的笑聲，儘管他自身也因強行催動黑洞而氣息不穩，但看到陳觀的慘狀，依舊充滿了快意，

“在絕對的終結面前，你這竊取來的、初生的秩序，不過是徒勞的掙扎！終究要成為本座道則的養分！”

陳觀的法身幾乎變得透明，懸於虛空，搖搖欲墜。

強行引動先天道韻的反噬，加上信念之力的急劇消耗與道則被撕裂的痛苦，讓他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絕境。

他能感覺到，識海中的天道公章，因承載了超越極限的力量與反噬，此刻已變得滾燙無比，表面那一道細微的裂紋，似乎有擴大的趨勢。

代價……太慘重了。

然而，就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就在那秩序鎖鏈被黑洞瘋狂撕扯、吞噬的過程中，憑藉那短暫“道蝕”時建立的微妙連線，以及先天道紋對萬物本源的敏銳感知，陳觀那近乎渙散的意識，卻猛地捕捉到了一絲奇異的氣息——從那黑袍人的終焉道則本源深處，洩露出來的一絲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的、充滿了“疏離”與“侵略性”的、彷彿來自“外界”的冰冷氣息……

這氣息一閃而逝，卻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某些一直被迷霧籠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