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子的法醫，微物之證

“有了這個，我們就能在瞬間，鑑別出所有偽鈔！”

李世民激動地說道。

“不，這只是第一步。”

李承乾搖了搖頭。

“鑑別偽鈔，只能止損。要抓到幕後黑手，我們還需要更進一步。”

他拿起另一張偽鈔，指著上面的紙張說道：“父皇，您再看這紙。雖然他們用的是最好的桑皮紙，但他們永遠也無法做出和我們一模一樣的紙。”

“為何？”

“因為每一批紙，在製作的過程中，所用的水源、樹皮的年份、乃至工匠的手法，都會有細微的差別。這些差別，會體現在紙張的纖維構成上。肉眼看不見，但是……”

李承乾又拿出了一個他親手打磨的，放大倍數極高的高倍放大鏡。

“……在它的下面，卻一清二楚！”

他將放大鏡對準偽鈔的紙張，讓李世民湊過去看。

在放大了數百倍的視野裡，那原本光滑的紙面，變成了一個由無數纖維交織而成的微觀世界。

“父皇您看，我們官營造紙坊出產的紙，其纖維排列，有一定的規律。而這張偽鈔的纖維，卻明顯更雜亂，而且裡面還混雜著一些極細微的，屬於江南地區特有的水草纖維。這說明什麼？”

李承乾指點道。

“說明這張紙，產自江南！”

李世民脫口而出。

“完全正確！”

李承乾打了個響指。

“油墨的配方，紙張的纖維，甚至，偽鈔上殘留的，只有在特定地區才能找到的灰塵、花粉……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東西，我稱之為‘微物之證’。它們就像一個個不會說謊的證人，能為我們，精準地鎖定罪犯的藏身之處！”

李世民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又一次被重新整理了。

查案，還可以這樣查？

不靠審訊，不靠逼供，而是靠這些肉眼看不見的“微物之證”？

這……這簡直是神鬼之術！

“父皇，兒臣以為，刑部、大理寺那一套，已經跟不上時代了。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全新的，專門用‘格物之學’來查案的機構！”

李承乾看著李世民震驚的表情，終於丟擲了自己的最終解決方案。

“這個機構，要有最好的格物院工匠，要有最精密的儀器，要懂得如何從蛛絲馬跡中，找出案件的真相。他們負責的不是審判，而是‘勘驗’和‘取證’。”

“兒臣為這個機構，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大理寺法醫司’！”

“而這個部門的第一項工作，就是立刻對全國收繳上來的所有偽鈔，進行全面的‘法醫鑑定’！分析它們的油墨成分、紙張纖維、乃至上面附著的每一粒灰塵！我要在半個月之內，繪製出一張‘偽鈔來源地圖’！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老鼠，一隻一隻地，全都給我揪出來！”

李承乾的聲音，冰冷而決絕。

他知道，江南士族的反撲，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一個將現代法醫學和刑偵技術，植入這個古老帝國的機會。

他要建立的，不僅僅是一個查案的部門。

而是一種全新的，基於證據和科學的法治精神！

李世民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兒子，心中那股因為偽鈔案而起的焦慮和憤怒，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對未來的期待和自信。

他知道，只要有這個兒子在，任何危機，最終都會變成大唐帝國脫胎換骨，更進一步的……契機。

“好！好一個‘法醫司’！好一個‘微物之證’！”

李世民一掃之前的陰霾，放聲大笑。

“朕準了！朕不僅要給你建‘法醫司’，朕還要將刑部和大理寺最精銳的官員，都調撥給你！朕要你親自掛帥，給朕打贏這場看不見的戰爭！”

李承乾心中暗喜，但臉上卻露出一絲為難：“父皇，兒臣還得監工造船呢，分身乏術啊……”

“少跟朕來這套！”

李世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笑罵道：“你人就在登州，船廠旁邊，朕給你再建一個‘法醫司’的臨時衙門！你就給朕一邊造船，一邊破案！再敢跟朕討價還價，朕就把你的太師椅給劈了當柴燒！”

李承乾的臉，瞬間垮了下去。

他發現，自己的父皇好像越來越不好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