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在三日內陷落,國泰軍在趙誠指揮下取勝,北方大局出現逆轉。
首先,在燕郡這邊,十五路大軍其中四路,不得不面對一個嚴峻事實:他們戰略上和東部的大軍分割出來了。一旦國泰掌握了陰山山脈區域,透過地脈流動就可以更加靈活地跨越地形,大爻北境地區將全面遭遇襲擾。
當然,此時此刻在北路各個大軍中還有一個不能說的問題。
燕郡的四路大軍內部還是不和的,不和的原因在於這四路大軍中有一個所謂戍帝的“嫡系”:湛盧軍團。
這支湛盧軍團是神都內一支禁軍武裝擴容組建而成。湛盧軍團在幾十年前是威風凜凜,這支由戍帝親自打造的兵團先後經歷東境三場對海族的絞殺戰。
但現在,這支部隊已經腐朽了,混入的幕僚是沒有經過考核的世家弟子。此戰不過是為了證明戍帝寶刀未老。所以各方都清楚,即使是湛盧軍表現不佳,也不能戳破。
朝廷中,從現在剛剛任命的大司馬,再到中層官僚,都清楚湛盧軍團的情況,所以讓其他幾路大軍多“擔待”。
故,這東路大軍就出現了非常不合理的情況,湛盧軍掌握著最好的兵器,扼守武庫,卻並不在第一線。
湛盧軍中有這麼一個戰爭機械,叫做“拜將臺”,這個被雲彩所託舉在二十丈高度的浮空戰爭機械。其雕刻如同彩雲的岩石結構上,擺放著戰鼓和火炮,且能容納五十甲士,在戰場上可以直接漂浮在敵人頭頂射矢發彈。
但在本次北方戰役中,到目前為止,一炮未發。登上拜將臺甲士也也都是腦滿肥腸之輩。
值得一提的是,大爻內的這三路大軍的主要怨氣並不是對湛盧軍團,亦或是說,如果真的是怨氣一起對湛盧軍,那麼各路大軍之間的間隙還沒那麼大。無外乎就是聯手避開這幫神都功勳子弟。
這三路大軍的高階將領們,知曉湛盧軍背後牽扯到的朝堂大員是自己惹不起的,因此在兵甲匱乏時,所爭奪的往往是其他兩路友軍的,以至於他們三路之間人馬常常因為糧草而吵鬧,以至於現在兩個佇列路過後,都會嫌棄對面地區口音。甚至兵將頭領在城池內市集酒餐間撞見,會相互不待見。
這種間隙,朝廷也知道,但是朝廷上那些沒有經歷過“行伍““州吏”的上大人們,對這樣的“俗世之爭”視而不見,反而認為這是朝廷能夠拿捏住前線的關鍵。
即使戍帝,也被這種思路帶歪了,覺得如果在此次平定孽龍的大戰中,前線的將領們在力量增長時,還一團和氣,那朝廷豈不危矣?故朝堂之上,潛意識中確定,前方行伍之間必須要有“不和”。
甚至可以說,大爻天子對武家軍某些情況也是套用這套經驗。大軍行駐在地方上總要有些不合才對。。
戍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一切,其視角遠比某些人(武小雀)要廣闊的多。而武家軍的情況也在大爻天子目視中。
武撼巒悄悄靠上了周王,以及武飛在南疆過程私自聚兵出關,戍帝都是知道的。並且武家軍現在支援南商,而棘州太守是戍帝表弟,這二者之間的矛盾也是清楚的。
甚至他還知道武家軍內部矛盾,武撼巒的兒子和武飛水火不容。(武飛和武恆羽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外人不知道,但是派入的暗衛們看得到,武恆羽手下那波人對武飛都是嘰嘰喳喳)嗯,這一點上,戍帝很滿意。甚至南疆現在“私販鹽鐵”“擄掠邊關百姓為奴”的錯誤都在這個前提上,變得尚可容忍。
戍帝手腕很強,但是大爭之世,容不得三心二意。
…上方與下方分割線…
在武家本部南詔郡內天翅城中,也就是家族後方。武飛一回到家族中,就被請到了內院,族內一位叫做武斬鐵的堂弟親自把門,武飛在內院驚訝的看到了戴著斗笠蒙著面的武恆羽。
武飛瞪大眼睛,反問道:“你蒙面不蒙面有什麼區別,這地盤上,有誰還有九尺身高!”
武恆羽:“我是昨夜回來的,沒人看到。”隨後拿出了一封秘信,對武飛道:“現在你那地方人多眼雜,父親讓我親手在家中把訊息傳給你。”
武飛一字不漏的看著信上內容,首先朝廷再一次要求武家軍挪師。
當然現在挨著東華郡的大營不會徹底取消,會保留下來,成為武家軍北路軍的一處徵兵點。朝廷現在是要求武家軍調動精銳朝著隴右郡西邊去。這是因為更北邊,浱州樂浪王的行為漸漸不軌。
武撼巒基於此,要求武飛提供一下對目前大爻北邊戰局,以及當下天下局勢的看法。
武飛這邊在思考,武恆羽正在一旁試吃著武飛新做的“夜行糧棒”,這種用蛋白杏仁蔗糖熬出來的牛軋糖,他嚼了一塊後,就試了第二塊,第三塊。
不同於現代人坐辦公室,一天動步一千步的情況。此時大營兵卒們的腳程,絕對是對得起消耗的。而武恆羽作為武將,每日都要將那十二石的強弓拉開一百次。故,這點糖對他來說沒機會轉換成肥肉的。
武飛這邊問道:“朝廷內部情況怎麼樣?我這邊的小道訊息是,士林們紛紛在討論,大爻要多長時間,能調整好陣腳,重新恢復戰局?有這回事嗎?”
武恆羽:“是有的。但兵家戰事這些儒生們就喜歡對這些他們不懂行的事插嘴。”
武飛:“這麼說,這些儒生們都是覺得,豐城之戰我朝只是大意了?只要整軍備戰就能打贏?”
武恆羽放下了糖,眉毛一揚:“怎麼,你覺得打不贏?”
武飛在一旁沙盤上劃上地圖,覆盤陸郡之戰:“半年前,國泰的那個將軍(趙誠)從北而來,進入陸郡時,應該不超過三千人!可能只有千餘精兵,多了這個數,所需的輜重,是不可能從朝廷布置的大網中滲出來的。”
武恆羽點了點頭。他現在在領軍過程中也覺得上千精騎是最得心應手的。此外也就再帶上萬步卒。多過這個數量,就難以發揮他鋒銳的攻勢。
武飛試探著帶上自己評價:“國泰那位將軍用兵非常‘靈’。”
武恆羽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朝廷只是一時亂了陣腳。”
武飛感到沒人關注到這點,於是乎語氣變重:“從燕郡的情況來看,朝廷陣腳是越來越亂,還有~”
武飛凝視著武恆羽,“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打下豐城,是需要兵卒來守住。兵力有限的情況下,守城方是沒法同時進攻的。而這裡,還有這裡,——”
沒等武恆羽繼續嚼著糖,武飛拉著他在地圖上指向了整個燕郡:“目前這幾處都保持著攻勢!”
武飛語氣有點抖動:“他的部隊越打越多!”
武恆羽放下了糖,有些認真的聽著。
武飛語速極快的解釋:“而現在,在豐城這兒的戰鬥,要攻城,要阻遏朝廷其他幾路大軍救援。按照他現在的戰略佈局,如果一切屬實的話,最起碼需要三四萬之眾的軍士。而從去年夏季到今年春天,從數千到數萬,這隻有短短數個月!”
武恆羽看了一下武飛指著的地方,收起隨著武飛所指的視線,緩緩道:“都是農夫而已。”
武飛搖了搖頭:“是,就是北地的農夫,以及朝廷戰敗的潰兵,但現在都被他整合成了手中的戰力!”
說到這,武飛對武恆羽轉身道:“這是蛟龍入海後起大浪的能耐。如果朝廷有朝一日要招呼伯父北上的話,一定要重視這一點。”
…作為穿越者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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