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曆28年冬到29年初,就在武飛在南疆一進一出時,大爻東北疆域上出現了潰瘍。
在十月份時,國泰一路數千人大軍突破大爻十五路大軍的封鎖,來到了陸郡,在大爻沒有反應過來前,捲起當地亂民起事,這股亂民們直接在後方劫去了供應前線的糧草車輛。
陸郡大倉的大爻部隊,不得不去鎮壓該地的亂民,但是被這隻穿插進來打著趙字旗的國泰軍端掉了陸郡大倉接下來大爻陸郡的王師,在極短的時間內必須要做兩道題:第一是奪回重要的戰略節點,期待那支國泰大軍不把糧草燒掉;第二是繼續平定亂民,以打通糧道,至於下一批軍糧到達之前,前線怎麼辦?只能讓前方大軍苦一苦百姓。
最終大爻陸郡郡守做出了一個讓兵家看起來能進入博物館的愚蠢決定。
這個情況下,放棄2,直接選1,已經就是足夠天真愚蠢了,沒見過糧倉被奪下來後還能再奪回去的。但內行永遠不知道外行能做出多麼奇葩的零分卷。
陸郡太守是兩個都想要選。然而事後,陸郡太守的所作所為卻讓天下儒生們共情。
因為陸郡太守收到一封來自於他舊部傳來的信。似乎是軍營中燈光不太好,他渾濁的目光,這封信成為了他決策的重要依據。
信中言:奪取大倉這支守軍是想要把糧食運回北方。
於是乎讓這位太守覺得,糧倉只是暫時在敵人手中,自己可以奪回來。儘管軍中將士勸說他莫要如此,但勸說難度就和說服已經陷入電詐的老人一樣。
殊不知,這封“電詐”信,恰恰是趙誠把握了這位太守的心理後,命令太守舊部寫的。
當陸郡太守決定鼓足一口氣,趁著糧草尚未消耗殆盡的幾天時間內,兩難自解時,眼高手低的他一個計劃都沒能完成。
在大爻北方的戰略地圖上一個個“旗幟”標註戰略對峙帶上,國泰大軍旗幟的標識就這麼插進來了。
28年10月12日,陸郡太守派遣鎮壓農民軍的大軍敗了,次日,大倉裡的國泰軍成功伏擊了試圖奪回大倉的大爻官兵。
尤其是那支農民軍,似乎是被注入了一股魂魄,異常的難纏,在和大爻斷糧的官兵們鏖戰了足足七日後,雖然潰,但並未崩盤。
隨後在農民軍堅持的第八日,這支趙姓的昊天將軍領軍前來,完成了對大爻陸郡這路大軍的徹底擊滅。
隨後那支經歷過戰陣歷練的農軍,就迅速併入了這位趙姓將軍麾下,其原本突入到此的昊天的分部隊,一下子就擁有了三萬規模。
大爻圍堵渤郡,鐵桶一樣的防線,就這樣被一腳踹出來一個缺口。三路大軍旗幟交替與國泰那一路大軍進行碰撞後失利後都紛紛撤退,其原本三座大營也因為缺乏糧草供應開始遷移。
陸郡戰役,28年十月中旬發生,29年正月結束。而訊息傳到嶺南,則在29年4月份的時候。
正在雍雞關上穩坐釣魚臺的武飛還在籌算今年粟米儲備餘量,在聽到北方的敗報後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國泰喪家之犬,哪來的多餘兵力偷襲我大爻王師。
現在武飛可以說自己是“兵家”這個行業中的專業人士。作為專業人士很難想象出:己方在兵力優勢,戰線優勢下,突然潰了一路大軍,然後丟了糧草重鎮,然後還讓對方此消彼長,在自己境內裹挾出了一支萬餘人的起義軍?
但隨著糧價波動,北方難民的南下,以及朝廷司馬那措辭嚴重地要求南方供應今年的馬畜。容不得武飛懷疑。
武飛對比了多路渠道的信源後,確定了訊息真實性:那邊有人開掛嗎?我都沒開呢,你們怎麼能這樣。
當更多的資訊傳來後,武飛感覺到這一戰,敗的詭異!
陸郡那兒所鎮守的那一路大軍,是當朝大司馬器重的將領,剛剛而立之年,雖然不是什麼老將,但也是將門世家。
武飛對著豬頭三的操作痛心不已:他怎麼會突然把全軍壓出去呢?
兵書上明確寫著,在沒有辨別敵人主力時,中軍不可擅動。——這就像兩個摔跤手對抗一樣,在沒找到推動對方重心的發力點時,自己重心穩。
在兵力絕對優勢,且糧草也都穩當的時候,中軍卡住交通要道,遏制敵人大叢集的機動,後軍則是把持戰略城池,作守門員。
武家軍平定竹州和州的策略中,就是這樣嚴謹分工。就算武恆羽前鋒剿滅不利,武飛也能將賊寇困在原地就食困難,待到秋風蕭瑟,裹挾的青壯就會潰散回鄉間,賊寇本部則是甕中之鱉。
武飛就如同前世某足球評論員看到烏龍球一樣痛心疾首:大好的局勢,最重要的中軍為什麼要亂動呢。
要確定敵人屬性是坐寇還是流寇。確定是流寇,要剿滅起義就要派精騎撲滅;確定是坐寇就封死關鍵通道不讓其擴散,你中軍亂動,此處部署就全亂了。幾路大軍會露出致命空隙。
武飛連忙寫了多封信件,進一步透過武家在朝中的關係瞭解這一戰情況,試圖還原。
最終在各種細節訊息傳來後,武飛以專業嚴謹態度推測出後軍大倉被那位國泰將領攻陷時的全貌:陸郡的那一路大軍在後方糧倉被突襲當天,後軍和中軍之間半日一報的常例中斷了。
隨後那個國泰的將軍應該是趁著夜色用大爻的盔甲騙開了關卡,奪下了這個大倉。
武飛:這樣的低階錯誤,作為將門子弟是不應該犯的啊——咄咄怪事。
但是武飛嘀咕“咄咄怪事”時,心理上也出現警惕,那就是“自己上會怎麼樣”,畢竟不考不知道,一考一個不吱聲。
…回顧自己水平…
28年的出關,自己在兵家體系上才初步搞清楚萬人級別以上多個營地之間部署,才學會把營地紮好,各軍之間通報聯絡,至於總戰線指揮,怎麼縝密地連營數十里,鎖死對方,不讓對方穿插奏效。這些還得學。
於是乎,武飛拿著南疆堪輿圖,已經在籌備下一輪出關要備考的東西。
這兵家排兵佈陣所需要的“經驗值”還得從南疆這個菜雞頭上薅。
…試卷正在快速列印中,五個學分大題,已經就緒…
北方的大營中,趙誠正在鑽研面前那三尺見寬的絹布地圖。
儘管已經入手三個月,他仍然對這張絹布上的地圖相當感興趣。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活靈活現的山川版圖全貌。
趙誠一有空餘的兵力,就讓麾下的騎兵去周圍的山川中丈量,然後他在筆畫地圖上新增幾筆。現在這張絹布地圖比一開始要詳盡多了,其地圖上山川上,有穿行的野豬和狍子,河流中有蛟類,魚鱉。
陸郡大戰後,國泰軍上下無不對這位新任的大將軍拜服。
在眾將領問到其為什麼能算準大爻的陸郡大軍排程會出現致命失誤,讓糧倉防禦空虛時。
趙誠:“勝負之數,或決定於戰場,或決定於朝堂。爾等或許對戰場上的勝負瞭若指掌,但未算敵國將相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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