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腎還是裴家錢莊?”盛聿丟開茶杯。
那冷漠的語氣,將人貶到了塵埃裡。
一股酸澀湧上鼻腔,祝鳶的舌尖頂了頂上顎壓制住那股異樣,頭也不回,“那就不勞聿少掛心了。”
推拉門拉開又關上。
盛聿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菸,擦了滾輪幾下,火苗才竄起。
祝鳶快走著回到更衣室,將身上的演出服換掉,之後離開話劇院攔了計程車去醫院。
車子駛離之後,她緊緊地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
事情還是敗露了。
剛才她彷彿見識到了盛聿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像個偽裝的掠奪者。
盛聿會這麼輕易放開她嗎?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話劇院的後門。
司徒一看見盛聿出來,拉開車門,等盛聿靠近,感受到男人身上冷凝的氣息,他陡然打了個寒顫。
“聿少,祝小姐打了車走了。”
就在五分鐘以前。
盛聿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車門關上,司徒不敢有半點的耽擱,還沒啟動車子,立馬向他彙報調查到的事。
“聿少,昨晚我們離開後祝小姐去門口藥店買東西了。”
“買什麼?”
司徒看了眼後視鏡,儘可能平靜的口吻:“避孕藥。”
……
紙醉金迷的盛唐才剛剛拉開夜晚的序幕。
頂樓套房內,燈光昏暗,一身黑色浴袍的盛聿拿著酒杯,拉開吧檯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嶄新的銀行卡。
他將銀行卡捏在手指間,左右翻轉睨了一眼。
腦海中浮現出陸懷湛躺在病床上,一邊咳嗽,一邊緊緊拉住他的手囑託他。
——聿哥,我喜歡祝鳶,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喜歡的人,但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奶奶肯定不會保護她,祝家的人也不會真心待她。聿哥你幫我保護她,照顧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了。
——這是我給她存的五千萬,我現在給她的話,她那個性子肯定不要的,甚至可能罵我,我不想惹她生氣。將來如果她有需要的話,你幫我給她,助她渡過難關。
——聿哥,我只相信你。
昏暗的光線裡,紅酒倒映著盛聿面無表情的臉,那雙黑眸彷彿蓄著濃烈的暗色。
他放下酒杯,沒有任何的猶豫,將銀行卡丟進垃圾桶裡。
他斜靠著吧檯點了一支菸,垂眸看了眼抽屜。
修長的手指拿起抽屜裡的另一樣東西。
一張印著拇指印的欠條。
歪歪扭扭的字跡,隱約還能聞到淡淡的玫瑰花香。
盛聿沒什麼表情的臉輕輕勾了一下唇角。
他一手拿著欠條,另一隻手按下打火機。
火舌瞬間舔過那張紙,不消片刻,化為灰燼,將垃圾桶裡的那張銀行卡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