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腳步一頓,按住正要關上的手術室厚重的門。
“鳶鳶怎麼了?”
裴離沒想到裴凌會去而復返,他握緊手機,心一橫,準備撒謊。
可是下一秒,裴凌奪走手機,電話那頭的人說:“等救護車過來太慢了,我們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
“什麼救護車?”裴凌的臉色異常冰冷。
裴離緊緊皺起眉頭。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裴凌的聲音,愣了一下,“二爺?”
“我問她怎麼了!”裴凌怒聲道。
“祝小姐原本回房間睡午覺了,突然我們聽見她的叫聲,衝進房間的時候祝小姐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喊著肚子痛。”
……
天邊響起一道道轟隆隆的雷聲。
夏天的暴雨如約而至。
當一輛越野車疾馳進離城地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車子在醫院停下,穿著病號服的裴凌推開車門直接衝進暴雨裡,地上全是積水,他大步走進急救中心。
裴離追上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溼了,溼答答的短髮一根根黑得發亮,略顯蒼白的臉上一雙深琥珀色的眼眸泛出紅血絲,緊緊盯著面前那扇門。
在他們來之前,門口守著幾名保鏢,見到裴凌,紛紛自責低頭。
不知過去多久,急救室門開啟。
裴凌往前走,溼透的鞋底一片水漬。
“她怎麼樣?”男人的聲音低啞而急促。
醫生被他攝人的眼神嚇到了,慌忙脫口而出:“已經沒事了。”
這個男人怎麼穿著病號服?
醫生的話剛說完,裴凌一個箭步往裡衝。
“誒,你不能!”醫生和護士來不及阻攔。
裴凌闖進去的時候,祝鳶還在昏迷。
剛才給她做檢查的時候醫護人員將她連衣裙撩高到胸口。
裴凌走進去,眼神沒有亂看,拉起一條布蓋在祝鳶身上。
一隻粗糙的手摸向祝鳶的臉。
“鳶鳶。”
昏迷中的祝鳶眉頭緊蹙,蜷著身子掌心貼著小腹,嘴裡發出嗚咽聲。
“她為什麼還在痛?”裴凌心疼地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回頭質問醫生。
醫生看這架勢,以為裴凌是祝鳶的丈夫,連忙解釋:“您的太太吃壞東西了才會導致腹痛,我們剛給了藥,幾分鐘後才能起藥效。”
吃壞東西了。
裴凌盯著祝鳶的臉,這個吃貨!
是不是他不在,她給自己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裴凌看著她難受地蜷著身子,剛要抱她,低頭看到自己被雨淋溼的衣服。
“拿件衣服給我。”
對裴離說完後,他扶著病床,跟隨護士送祝鳶去病房。
等裴離拿了一件乾淨新的衣服給他,他直接扯掉溼透的病號服,套上黑色T恤。
他坐在病床邊,將昏睡中的祝鳶摟進懷裡。
良久,他低頭親吻著她的發頂。
“鳶鳶。”
一股後怕湧上心頭。
裴凌抱著祝鳶,動作輕柔地擦掉她額頭的汗珠。
柔和的燈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裴離靜靜守在門口,只聽男人低聲道:“手術取消。”
早知道自己放不下。
聽到她出事,看到她獨自承受痛苦,他才知道如此放不下。
他賭不起那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