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透過日復一日的磨礪,自身的千錘百煉,最終達到肉體與精神同步蛻變的至高境界。”
董雲川攤開自己的右手,放在茶几上。
那是一隻看起來不像屬於學者的手,手指粗壯,骨節分明。
掌心和指肚看似白皙,卻佈滿了細密的、已經融入面板的老繭,掌紋深刻如刀刻。
這隻手既能握筆寫下錦繡文章,也能在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就像我從小開始練習的八卦掌,練的不是單純的殺人技,而是透過‘走圈’這門功夫,磨平浮躁的心性,追求精神上的圓融通達。”
“如果將來能從武學中獲得啟發,找到一條正確的、危害更小的道路,讓每個人都有機會發掘自身的潛力……”
說到這裡,董雲川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理想主義的光芒。
“或許,就能避免現在體制中的諸多不公,掃清那些隱藏在社會秩序之下的黑暗……”
話音未落,他忽然打住,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自嘲地笑了笑。
“人老了,就愛說些不切實際的空話。”
董雲川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方誠。
“阿誠,說起來,那晚在望江樓,我看你解決那兩個殺手時,身手反應極快。”
“你跟著馬師兄學的氣功,現在練得怎麼樣了?”
方誠聞言,稍作思忖。
目光移動,落在了茶几上那把已經有些涼了的紫砂壺上。
隨即,他伸出右手,將寬大的手掌,輕輕覆蓋在壺身一側。
沒有驚人的聲勢,沒有絢爛的光芒。
辦公室內的溫度,卻在這一刻,陡然拔高了些許。
董雲川的眼睛猛然瞪大。
他清晰地看到,一圈肉眼可見的淡紅色光暈,如同水波一般,在方誠掌心浮現、盪漾。
然後,一縷縷白色的熱氣,開始從紫砂壺的壺嘴和壺蓋的縫隙中,嫋嫋升起。
緊接著,是細微的“咕嘟”、“咕嘟”聲,從壺內傳來。
聲音由小及大,越來越密集。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壺內已經冷卻的茶水,竟在他的掌心之下,重新劇烈地沸騰起來。
整個過程,方誠的表情從容自若,呼吸平穩。
沒有像董雲川以前在武學研究會中,展示氣功時那樣,滿頭大汗,青筋暴露。
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你……”
董雲川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他指著方誠,嘴唇翕動,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天才!
這絕對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天才!
要知道,他練到“真氣外放,掌中沸水”這一步,用了將近四十年的苦功,每日聞雞起舞,寒暑不輟,才有今日的成就。
而方誠,從加入武學研究會,接觸到真正的氣功心法到現在,滿打滿算,不到半年。
就算他同樣每天堅持吐納呼吸,勤練不輟,那也是近乎妖孽級別的天才!
“你……你現在是什麼層次?”
董雲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忍不住追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微顫。
方誠收回手,感受著體內如同江河般奔流不息的暖流,平靜地回答: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感覺練了氣功之後,身體素質比以前強了幾倍。”
“好!好!好!”
董雲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激動得臉膛愈發紅潤。
他興奮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我馬上聯絡馬師兄!這個週末,我們研究會的所有人,必須再聚一次!”
董元川知道,以自己淺薄的修煉境界,根本沒有資格去指點方誠這樣的天才人物了。
“董院長,您……”
見他如此激動,方誠目光微微一閃,隨後開口。
“哎!”
董雲川一擺手,打斷了他:
“都什麼時候了,還叫什麼董院長,按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董師叔的。”
“董師叔。”
方誠旋即從善如流:
“我想問一下,當氣功修煉到一定層次後,身體活性大幅增強,會不會在常規血液體檢中,被判定為異人?”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關係到將來完全暴露在特搜隊的視野中,方誠該如何找到理由,掩飾自己的底細。
董雲川聞言,愣了一下。
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後,他重新坐回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這個問題……你問到點子上了。”
“如果按照我的經歷,每年體檢時,測試的RC細胞數值雖然比普通人要高一些,但也只是略高,完全在合理範圍內,不會引起特搜隊的額外注意。”
“但是,你現在這種情況……”
他看了一眼那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壺,面露遲疑之色:
“我確實不太清楚了。”
董雲川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忽然好像想起什麼,又說道:
“不過,在特搜隊的歷史上,也曾出現過一位將我們這條習武練氣之路,走到極高境界的傳奇人物。”
方誠聞言,目光一凝。
“是誰?”
董雲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混雜著敬畏與嚮往的神色。
“厲歸真!”
見方誠聽到這個名字時的表情有些茫然,董雲川隨即解釋道:
“厲歸真是特搜隊的首任長官,也是神州歷史上,有明確記載以來,最強的武者之一。”
“這個人很神秘,如果還活著的話,恐怕已經超過一百歲了,年紀比我們大夏民國成立至今都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