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境界,竟然自稱自己是個商人,還帶著一些驕傲的表情。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自己商人身份這麼自豪的。
“沒錯,好教吳前輩知道,我們杜家在太虛聖境各大州都有自家的商行存在,天一閣,不知道吳前輩聽過沒有?”
杜方坤抬頭挺胸道。
“天下第一的天一閣?”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意外。
天一閣,取天下第一的之意,他們號稱出售的東西,全都是天下第一。
雖有有吹噓的成分在,但也看得出來他們的自信。
天一閣什麼東西都賣,從兵器、丹藥,到武學功法乃至生活所需,無所不有。
甚至有人說,在天一閣,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你就算是想買個皇帝的寶座,他們都能給你弄出來。
曾經有人還真這麼幹過,然後天一閣還真弄了個小國讓那人登基稱帝。
簡而言之,只要靈石給夠,天一閣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商人,是鉅商。
“看來前輩是聽過我們天一閣了,我就是想問問,前輩你給武祖大人的賀禮準備好了嗎?
要是沒準備好呢,我或許可以替前輩略效綿薄之力。”
杜方坤笑容可掬地說道。
蘇牧恍然,原來是來推銷的。
這杜方坤倒是個會做生意的。
不過既然是來賀壽的,那誰會不準備賀禮就來?
“不需要,多謝。”
蘇牧說道,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前輩,就算不需要也沒關係,這是我們天一閣為了武祖大人的壽宴專門準備的一份禮物清單,您可以看一看。”
杜方坤笑道,“還有,這是一張天一閣的貴賓卡,持卡到天一閣任何一家店鋪消費,都能享受八折的優惠。”
杜方坤雙手遞給蘇牧一張巴掌大小,晶瑩剔透的玉質令牌,還帶著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冊子。
推銷也算是被杜方坤給玩到家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牧順手將東西接下。
“有需要我會聯絡你的。”
蘇牧開口說道。
蘇牧這一次幾乎是將春風城的珍寶閣給洗劫一空了,短時間以內,根本不需要再買任何東西。
天一閣固然比珍寶閣高階了一點,但對蘇牧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蔣一正、劉姓鑄兵師等人都是珍寶閣的鑄兵師,他們身上的好東西不少,何況還有丘北頌和另外四個天命境大能。
蘇牧可不止殺人,他走之前,還把這些人身上搜颳了個乾乾淨淨。
雖然還沒有仔細清點,但蘇牧可以肯定,這筆收穫不會太小。
有這筆收穫,加上蘇牧自己就是天下最好的鑄兵師,所以他對天一閣的東西並沒有興趣。
現在對杜方坤也不過是維持禮貌性的客氣而已。
眼見蘇牧要端茶送客,杜方坤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開口道,“吳前輩,你如果有什麼東西想要出手,同樣可以找我,我保證,我給前輩的價格,絕對會是市面上最高的。”
杜方坤這句話,讓蘇牧略一遲疑。
說起來,這方面,他好像確實有可能會用得到杜方坤。
就是這麼略一遲疑,杜方坤就已經捕捉到了蘇牧表情的變化,不由地更加殷勤。
“吳前輩,我們天一閣絕對是太虛聖境最大的商行,不管你有什麼東西,別人吃不下的,我天一閣肯定能吃下,而且你不用擔心會有任何問題。不是小杜我吹噓,我們天一閣在太虛聖境,多少還是有些門路的。”
杜方坤說道。
這一點倒不是杜方坤吹牛。
只看他以商人之身就能得到武祖壽宴的邀請函,就能看出來天一閣的實力。
據蘇牧所知,武祖千歲壽宴,來的賓客,不是各大勢力的接班人,就是絕頂的強者。
像吳九通,如果不是武祖和湘州吳家有些淵源,吳家都沒有資格接到邀請函。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天一閣就一定比湘州吳家強。
只能說天一閣更長袖善舞。
就算如此,也能看出來天一閣的手段,銷贓的話,他們這條路子也還算不錯。
“如果有機會,可以合作。”
蘇牧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開口說道。
要不要跟杜方坤合作,怎麼跟他合作,蘇牧還得先清點一下之前的收穫才行。
這次擊殺丘北頌,蘇牧故意留了丘北頌一口氣,果不其然,丘北頌留下了一個武字。
只不過蒼穹宗太拉胯了一些,只來了幾個長老,還沒把事情鬧大,就被查海山把人趕走了。
不過經過這件事,蒼穹宗和武宗之間的矛盾積累的更多了,等到爆發的時候,只會更加猛烈。
對蘇牧來說,雖然現在蒼穹宗的懷疑物件變成了武宗,但丘北頌身上的東西多少還是有些敏感的,暫時不適合出現在市面上。
蘇牧雖然沒有鬆口,但杜方坤是什麼人?
貼上毛比猴兒都精。
他一聽,就知道這個吳九通身上有好東西。
不過杜方坤也知道,談生意,著急不來,人家才第一次認識他,怎麼可能就直接信任他?
交情交情,要先交往,然後才能有感情。
只要給他一段時間,他有信心將吳九通給拿下。
“吳前輩,你可知道你旁邊的院子裡住的是誰?”
杜方坤沒有直接離開,反而向著蘇牧湊近了兩步,壓低聲音,有些鬼鬼祟祟地道。
蘇牧平靜地看著杜方坤,這傢伙說話深得算命先生真傳,一驚一乍的。
若是普通人,被他這麼一挑撥,肯定就心生好奇了。
但蘇牧是什麼人,又豈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蒼穹宗剛剛打上門來,你知道蒼穹宗死的人是誰嗎?”
蘇牧反問道。
“聽說是春風城鎮守丘北頌。”
杜方坤毫不猶豫地說道。
他的訊息,那還是很靈通的,想考驗他,哼哼。
杜方坤一臉得意。
只聽蘇牧繼續道,“你知道他是為什麼死的嗎?”
杜方坤一愣。
他倒是知道,丘北頌疑似被武宗高手用法天象地硬生生打死的,但為什麼,他還真不好說。
武宗和蒼穹宗不對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武宗的人打死蒼穹宗的人,蒼穹宗的人打死武宗的人,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雙方都沒有被對方抓住把柄而已。
不過說起來,以前死的都是尋常弟子,天命境大能的長老,這還是第一次死。
而且能用出法天象地的,在武宗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打死了丘北頌。
“不知道。”
杜方坤思索著,搖頭說道。
“因為好奇心。”
蘇牧淡淡地說道,“要不是好奇心太重,他老老實實待在春風城內,誰能殺得了他?”
杜方坤:“……”
他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聽出來蘇牧言語中的嘲諷。
這是想告訴他,我沒有那麼多好奇心,並不關心旁邊住的人是誰。
好奇心太重的人,會死的很慘。
蘇牧這也是對杜方坤的反擊。
要說就說,想讓我主動發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吳前輩,不是我多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隔壁院子裡住的是狂人朱鋒。”
杜方坤小聲說道,“吳前輩你可能不知道,這朱鋒是個瘋子,他本名並不叫朱鋒,就是因為人家喊他瘋子,所以他把名字改成了朱鋒,只不過用的是鋒芒的鋒字。
他生平最喜歡與人交手,只要是武者,他都一定要跟對方交手,不管是實力高於他還是弱於他。
他自稱平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打遍天下。”
“狂人朱鋒?”
蘇牧眉頭微微一皺。
杜方坤以為他真的是第一次外出行走,對天下情況不甚瞭解,所以特意多解釋了兩句。
但是杜方坤不知道,他對太虛聖境這些名聲在外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瞭解的。
狂人朱鋒的大名,蘇牧自然也是聽過的。
這個狂人朱鋒是個武痴,只要他遇到的武者,他都要與人切磋一番。
修為比他高的自不用多言,很多次他都會被人打個半死,但他還是樂此不疲。
如果是修為比他低的,他也不會恃強凌弱,而是會把自己的修為壓制到與對手相同的地步,甚至會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比對手低一階的程度,以此來與人切磋。
正因為如此,他一生與人交手,都是敗多勝少。
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事。
正因為這個人糾纏不清,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遇到他。
看杜方坤的樣子,十有八九他已經遭遇過對方了。
“狂人朱鋒,有資格收到武祖的邀請?”
蘇牧沉吟著道。
如果姬雨安的訊息沒錯,狂人朱鋒應該剛突破到天命境沒多久,而且他還是個散修,照理說,是沒有資格參加武祖壽宴的。
“這吳前輩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年朱鋒曾經挑戰過武祖,三戰三敗。
武祖欣賞他的百折不撓,還特意指點過他三招。”
杜方坤說道,“因為有這個關係在,所以武祖的千年壽宴,也請了他前來赴宴。”
蘇牧微微點頭。
武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武痴,到處挑戰他人,和這個狂人朱鋒倒是有些類似。
不過和狂人朱鋒不同的時候,武祖生平從來沒有敗過,他挑戰了沒多少人就已經沒有對手了。
“吳前輩,你住在狂人朱鋒的隔壁,可得小心被他纏上你。”
杜方坤小聲道,“這個瘋子,一旦纏上某個人,不管是打得過打不過,隔三差五就要找上門去跟人交手,直到他徹底摸清楚人家的武學底細。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
杜方坤有些憤憤不平。
狂人朱鋒有個特點,他挑戰別人,如果覺得對方的武學有可取之處,那他就會不停地挑戰,贏了也挑戰,輸了也挑戰,起碼得挑戰數次才會停止。
相反,如果他覺得一個人的武學沒什麼可取之處,就算對方的修為比他高,他也只會挑戰對方一次,再然後,就算對方反過來挑戰他他都會置之不理。
杜方坤,正是那個只被狂人朱鋒挑戰了一次的人。
換而言之,狂人朱鋒看不上他……
這就是有點欺負人了。
這次武祖邀請的賓客當中,有個人修為還不如他杜方坤呢,朱鋒那瘋子就已經跟那個人交手四五次了!
杜方坤既怕被狂人朱鋒纏上,又怕狂人朱鋒不理他。
看著杜方坤憤憤不平的樣子,蘇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矛盾。
某種意義上,狂人朱鋒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可能也是那些強者覺得他的存在,讓這個世界多了一點意思。
否則就狂人朱鋒的性格,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次了。
“我知道了,大家只是鄰居,不會有什麼交集。”
蘇牧淡淡地說道。
“吳前輩你還是不夠了解狂人朱鋒。”
杜方坤說道,“只要是他之前沒有見過的人,只要是武者,他就一定會找上門來的,更不用說他就住在你隔壁。
我敢打賭,最遲明日,他就一定會上門挑戰。
這個人就是個狗皮膏藥,你要是不答應跟他切磋比試,他就會一直纏著你,吃飯睡覺都跟在你身邊,直到你忍不住了。”
杜方坤看著蘇牧,心裡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狂人朱鋒會挑戰這位吳前輩幾次。
“這裡是武宗,武宗就任由他如此放肆?”
蘇牧問道。
“朱鋒只是挑戰,他從來不會刻意傷人,而且武宗也管不了賓客的行為。”
杜方坤說道。
狂人朱鋒是個奇怪的混合體,他的名聲在極壞的情況下又極好。
杜方坤話音未落,忽然腳步聲響起。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背上揹著一把門板似的闊劍,大步走了過來。
眼見那人走來,杜方坤的瞳孔收縮。
“吳前輩,說到就到,瞧,他來了。”
杜方坤小聲道。
來人看都沒看杜方坤一眼,彷彿他不存在一般,徑直走到蘇牧身前,在距離蘇牧還有半丈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衝著蘇牧一拱手,“聽聞今日有新人入住,在下朱鋒,想與閣下切磋一二,請閣下不吝賜教。”
狂人朱鋒名頭極大,但說話卻並不像瘋瘋癲癲的樣子,反而有些文縐縐的。
“切磋,可以。”
蘇牧看著對方,淡淡地說道。
“吳前輩——”
杜方坤還想提醒蘇牧,就已經聽到蘇牧繼續說道。
“不過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
蘇牧繼續道,“我不喜歡做沒好處的事情。
想要與我切磋,你得有個賭注,如果你輸了,那賭注歸我。”
“賭注?”
狂人朱鋒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你想要什麼?”
他是個純粹的人,一心練武,根本不在意身外之物,所以他身上並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管你要什麼,如果我真的輸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