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們這種權貴官宦人家,女子嫁妝都不會少了,這些東西隨女子出嫁之後便是他們的私產,為了保證不被婆家擅自動用,所以幾乎在出嫁前都會將嫁妝單子在官府備案一份。
謝淮知想要呵斥沈霜月說謊,想怒斥她府中絕不可能動用她的嫁妝,可是她臉上的神情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到謝淮知緊繃的臉上都忍不住寸寸皸裂。
他心中動搖起來,滿眼陰沉的捏著拳心。
“這件事情我會去核實!”
屋中氣氛實在算不上好,謝淮知原本想要斥責沈霜月的話,也因為嫁妝的事情變得理虧,他沉默良久才說道:“嫁妝的事情我定會查清楚,如果真動用了定會替你補齊,可是霜月,孫家的事情不能再鬧了。”
沈霜月聞言沒說話。
謝淮知儘量溫和了聲音:“之前皇城司的事情雖然了結了,賬本也交了出去,可是玉嬌還被關押在牢裡,孫家短缺的那些贓物不好尋回,想要讓玉嬌出來也不是容易事情。”
“賬本到底是從咱們府中出去的,難免還會有人盯著,你若再鬧下去只會惹出禍事。”
沈霜月聞言覺得好笑,東西不是她拿的,賬本不是她弄丟的,就算惹出禍事也跟她沒關係,謝淮知明明是來服軟想要讓她不再追究這事情,為什麼還偏偏要做出這副高高在上為她著想的樣子?
或許是她臉上嘲諷太過明顯,謝淮知有些動氣,可到底顧著大局還是說道:
“我知道你委屈,可你不明白現在外面局勢。”
“鹽運賬本找回來後,之前躊躇不前的貪汙案再次深查,因為刑部插手案子查得極快,六部之中不少人接連下獄,就連宗親也牽扯到了好幾位,而且還查到了都轉運使嵇躍光身上。”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沈霜月眉心輕皺,那嵇躍光是太子的親舅舅,嵇家也是太子最重要的倚仗之一。
太后一直想要廢太子推二皇子上位,可太子是元后嫡子,又有嵇家等勢力輔佐,加上景帝對他看重異常,所以太后和魏家一直不能如願,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嵇家的錯處,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謝淮知見她神色就知道她聽進去了:“眼下嵇家的事鬧的很大,朝中很多人彈劾嵇躍光,但陛下壓著摺子留中不發,就連皇城司那邊關於鹽稅貪汙的調查也停了下來。”
“陛下顯然是想要保嵇家的,可太后娘娘那邊肯定會施壓,兩方較量之下,哪怕我們能從中得一兩分的利,慶安伯府都能乘風而上。”
沈霜月聽明白了謝淮知的意思,可卻下意識的皺眉:“那位嵇大人官聲極好。”
謝淮知嗤了聲:“孫溢平下獄之前,誰能看出來他那般貪蠹?”
沈霜月心中疑惑卻還是沒散,她總覺得這事情有些太巧了。
之前皇城司追查鹽稅案時,朝中一直有人阻撓,孫溢平下獄之後更是屢屢遭人暗殺,其手段囂張直接的讓人錯愕,如果這案子當真是嵇家做的,那之前入獄想要滅口的人是太子?
可是……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謝淮知卻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朝著沈霜月說道:“孫家事情的確委屈了你,但這個節骨眼上若再將之前事翻扯出來,難免會惹麻煩,所以你不許再使性子,也別與母親鬧了。”
說完後似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冷硬,他放柔了幾分。
“府中主母只有你一人,誰都越不過你去,只要你安分守己,等過些日子便搬回慶瀾院,我雖不能與你同房,但也會給足了你伯府夫人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