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怡只能做到遠離他們,不再管他們。
他們今後的日子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沈君怡對趕牛車的人說道:“我們走吧,時辰不早了。”
“好勒!”
車伕立刻趕著牛車往前走。
白景明跟在牛車身後走了幾步,臉上帶著些煩躁,他邊小跑著跟上去,一邊問:“娘,你走了,那今後誰管我啊?我去縣城讀書的事,你不管了?你若是沒空去縣城,那你把五十兩給我,我自己去找書院吧?”
沈君怡說好的給他攢上五十兩銀子,送他去白鹿書院的!
他的心上人就是看上這一點,才答應和他在一塊地,若是他去不成書院了,那他的臉往哪擱啊?
沈君怡不能不管他!
沈君怡沒有回頭,雖然前世已經知道兒子的人品,但現在,見到他不是問她今後如何安置,有沒有落腳的地方,而是問她讀書的事,以及五十兩,她就心寒。
沈君怡轉頭,瞥了白景明一眼,冷聲道:“你的事我管不了,今後你也不用來找我,有什麼事就找你父親。”
說著,她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你就算是找我,我也不會管你,你若是煩我,我就拿棍子揍你!”
白景明:“……”
白景明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牛車走遠。
沈君怡是真的變了個人。
她以前最疼他了。
他要什麼她都給,他提什麼要求她都答應。
她那麼疼愛他,從來不捨得對他說一句重話。
但是現在,他的母親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白景明看著沈君怡走後,他轉身回到家裡。
就看到白文康坐在堂屋裡喝茶,已經快到酉時了,但是白家還是冷鍋冷灶的。
沈君怡不在,他們家甚至連飯都沒人做。
白宜明不知道去哪兒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白景明跑到北屋去看,就看到沈君怡的東西已經全都搬走了,屋裡空空的,只剩下兩張木板搭的床。
他又跑到廚房去看,廚房裡空空蕩蕩的,他也沒看出個什麼來,但總覺得不太對勁。
此時此刻,他們還沒發現,沈君怡已經帶走了一半的鍋碗瓢盆,甚至連木桶都帶走了一個。
米缸裡更不用說,空的。
什麼粗糧,什麼白麵,還有粗鹽,沈君怡全都帶走了。
畢竟這些都是她花錢買的。
後院裡堆著的乾柴,沈君怡帶走了一半。
不是她不想全部帶走,而是牛車太小,裝不了太多東西。
白景明在家裡轉悠了一圈,確實發現家裡空了很多,而且,有關沈君怡的東西,他是一樣都沒見到了。
白景明臉色沉重地走到堂屋,看到白文康正在給他種的兩盆蘭花澆水。
白景明突然就有些生氣。
都這個時候了,他父親竟然還有這個閒情雅緻,給花澆水?
他是找不到別的事做了嗎?
白景明跑到白文康跟前,皺眉問他:“爹,你就這樣把娘趕走了?”
白文康的臉色也不好,他說:“她這樣一個潑婦,在外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以後咱們都是要走科舉的,留著她,只會影響咱們的聲譽。”
白景明聽到這話,倒是沒有反駁,他道:“話雖如此說沒錯,但是,娘現在走了,咱們怎麼辦?爹,我去書院的事,還沒著落呢!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白文康揪著鬍鬚,有些煩躁地說:“你著急什麼?讀書人,這麼心急氣躁的,像什麼樣子?”
白景明煩躁地原地轉了兩圈,又走到白文康跟前,問他:“所以呢?父親,你倒是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白文康現在聽到“錢”這個字就煩。
錢錢!
這些阿堵物簡直有辱斯文!
“你安心好了,”
白文康對小兒子說道:“不就是五十兩?我明日去找好友們湊一湊,總能湊夠的。”
白景明聽到這話,總算是放心下來。
父親的好友很多,他們經常一起喝酒作詩,感情很好。
想必五十兩很快就能湊齊了。
白景明這才放心的回了房間。
結果,他剛一回房間,就發現,自己桌上的一套尚未開封的筆墨紙硯,不見了!
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又在屋裡四處翻找,發現,不僅消失了一套全新的筆墨紙硯,還有一套八成新的秋衣,一套去年冬天新做的被子!
白景明:“……”
白景明在屋裡愣了好一會兒。
隨後,他想到了什麼,他從自己的屋裡出來。
往對面白宜明的屋子跑去。
正好這時,白宜明從外面回來,兩人碰見了,白宜明皺眉,說他:“你慌里慌張地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白景明伸手抹了把臉,對白宜明說道:“哥,你趕緊回屋裡瞧瞧,看看你有丟什麼東西沒?”
白宜明驚了,一邊往屋裡跑,一邊問:“怎麼了?家裡遭賊了?”
說著,他又抱怨道:“我就說娘她瘋了,沒事砍自家大門做什麼?現在大門都關不上,整天敞著,可不就得遭賊惦記嗎?”
白景明心想,他們是遭賊了,還是家賊。
他們的東西,估計是被沈君怡帶走了……
果然,白宜明回到自己屋裡後,就發現自己丟失了幾支新買的毛筆,一個硯臺,一卷宣紙;
不僅僅是文房四寶,他的放家裡,連書桌和椅子都不見了……
白宜明看著原本靠窗放著的書桌,整個人都呆了,他問白景明:“我,我書桌呢?”
這張書桌,可是他成親的前一個月,沈君怡花錢找木工給他打的!
因為他要成親,所以,他屋子裡的桌椅板凳,書櫃衣篋,包括床,全都是新打的。
現在,他的書桌和椅子不見了,好在其他東西都在,不至於真給他搬空了。
不過,他開啟櫃子看了一眼,他的那床棉被也不見了!
白宜明:“……”
兄弟倆兩眼一黑又一黑。
好傢伙。
他們的母親這是全然不顧他們的死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