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感念其情義特賜婚並晉封周行為五品帶刀侍衛准許佩戴御賜金冠玉帶參加殿試。大婚當日十里紅妝鋪滿長街百姓夾道祝賀盛況空前!喜堂之上新人交拜天地互換庚帖時許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周行依舊每日清晨練劍傍晚陪妻子賞花弄草!偶爾也會帶著兒子去郊外騎馬射箭!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痕跡卻也沉澱出歷久彌新的溫情!每當有人問起過往種種他總是笑著指向院中那株老梅樹:“你看這花兒開得多好就像我們的生活歷經風霜反而愈發燦爛!”
太和九年春,御花園裡的瓊林苑正逢牡丹盛放時節。晨露未晞,薄霧如紗般籠罩著朱簷碧瓦,將整座宮闕暈染成一幅水墨畫卷。司衣局新晉的小宮女凌雪抱著剛制好的春裳匆匆穿行在迴廊間,鬢邊的碎髮隨著步伐輕輕顫動,宛如一隻誤入仙界的蝶。
她本是江南書香門第的女兒,因父親獲罪抄家才被迫入宮為奴。雖身處錦繡堆裡,心底卻總藏著抹不去的清冷與孤傲。今日奉命給昭陽殿送繡品,不想迷了路,竟誤打誤撞闖進了禁衛森嚴的演武場。
“大膽婢子!此處也是你能亂闖的?”暴喝聲驚飛了枝頭的雀鳥。凌雪抬頭便見一玄甲武將執槍而立,劍眉星目透著凜冽寒光,正是御前帶刀侍衛周行。他身後數十名禁軍齊刷刷拔刀相向,刀刃映著朝陽晃得人睜不開眼。
少女嚇得臉色煞白,懷中錦緞跌落在地。那是件用金線繡著百蝶穿花的襦裙,針腳細密得連蝶翼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辨。周行瞥見那精湛工藝微微一怔——這等手藝不該出自尋常宮娥之手。他揮退左右,彎腰拾起衣裳時嗅到一縷若有似無的沉水香,莫名覺得心緒微動。
“念你是初犯,且拿去吧。”他粗聲粗氣地說道,目光掃過她顫抖的手肘處磨損的袖口,忽然從腰間解下塊玉佩塞進她掌心,“以後走穩些。”那溫潤觸感讓凌雪恍若夢中,待回過神來只看見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晨霧裡。
此後每逢當值,她總能在宮道轉角處與他“偶然”相遇。有時是他巡查路過她的浣衣池邊,有時是她送衣料經過他的值守崗位。漸漸地,兩人之間形成了種古怪默契:他佯裝檢查她的腰牌,實則往她食盒裡添幾塊玫瑰酥;她藉口修補他的戰袍裂口,暗地裡在夾層繡上小小的松柏圖案。
深秋的夜晚來得格外早,淅瀝秋雨敲打著奉天殿的琉璃瓦。凌雪抱著剛熨燙平整的龍袍往乾清宮走去,忽聽得御河邊傳來壓抑的悶哼聲。好奇心驅使她循聲而去,月光下竟看見周行渾身溼透地趴在岸邊,肩胛處插著半截斷箭!
“別出聲!”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血跡順著指縫滲入她的衣袖。遠處火把晃動,顯然是有追兵正在逼近。凌雪咬緊牙關架起他的胳膊往暗巷拖去,慌亂間踢翻了一旁的水桶引來更密集的腳步聲。千鈞一髮之際,她扯下自己的髮帶纏住他的傷口止血,又撕開內襯棉絮充作繃帶。
回到下處點燃油燈細看,才發現那箭簇泛著詭異的幽藍光澤——“是西域使團帶來的毒箭!”她倒抽冷氣。周行蒼白著臉苦笑:“怕是有人不想讓我查到他們私運兵器的證據。”原來近來邊境異動頻繁,作為貼身護衛他奉命暗查此事,卻反遭算計落入圈套。
接下來半月,凌雪每日以送衣裳為名出入養傷之處。她採來解毒草藥搗碎敷於患處,又熬煮參湯給他補元氣。看著他因高燒囈語時緊皺的眉頭,她鬼使神差地哼起幼時母親常唱的江南小調。沙啞歌聲中,男人額間的冷汗漸漸止息。
某夜值守太監突然闖入搜查違禁物品,凌雪急中生智將他塞進織造用的藤筐底下,自己則坐在機杼前佯裝紡織。當尖銳的目光掃過她顫抖的雙手時,她強作鎮定地展示新繡的祥雲紋樣:“這是要獻給皇后娘娘的壽禮呢。”直到門外腳步聲遠去,兩人才敢大口喘氣。
冬至那日飄起了鵝毛大雪,整個紫禁城銀裝素裹。凌雪抱著炭盆經過文淵閣時,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推門進去就見周行伏案疾書,案頭堆積如山的是各地呈上的密摺硃批。見她進來也不避諱,只將沾血的手帕藏進袖中。
“你該好好休養才是。”她心疼地嗔怪,轉身端來熬好的川貝雪梨羹。男人接過碗盞時指尖輕顫,洩露了身體的虛弱。窗外紅梅傲雪綻放,他忽然起身走到窗邊折下一枝最豔的花苞插進她的髮髻:“戴這個比那些金釵好看多了。”
此後每逢休沐日,他會帶她去看御馬監新到的汗血寶馬,或是偷溜到尚食局偷師做荷花酥。有次他們在太液池畔放紙鳶,風箏線纏住了御舟桅杆惹得皇帝大笑賜酒。觥籌交錯間,凌雪第一次聽見他用低沉嗓音吟誦《詩經》裡的篇章,眸中閃爍著不屬於武人的溫柔光芒。
元宵佳節燈火通明,他們在人群中走散後又重逢於猜燈謎的長廊下。周行指著謎面“春風拂面柳絲長”(打一字)故意答錯逗她著急的模樣,最後才揭曉答案是個“怦”字。跳動的燭火映著他滾燙的目光:“我的心就像這燈籠裡的燭焰,早被你點燃了。”
清明祭典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了儲秀宮。濃煙滾滾中,凌雪看到周行逆著人流衝向火場——那裡困著先帝留下的幾位太妃!她抓起水桶跟上前去,卻被坍塌的樑柱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