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的日頭剛爬上東牆,安平縣祭壇就成了沸鍋。
宋明允立在高臺最上層,玄色繡金的巡察使服被風掀起一角,領邊雲紋在陽光下冷得扎眼。
他叼著根狗尾巴草,目光掃過臺下攢動的人頭——禮部小吏正擦著冷汗往祭案挪,張老三套著肥大的祭服縮在禮官位置,活像只被塞進錦緞的蘆花雞。
\"吉時已到——\"司鍾官的銅鑼剛響半聲,宋明允突然把狗尾巴草一吐,揚聲喝止:\"且慢!\"
臺下霎時靜得能聽見香灰落地的輕響。
皇帝扶著玉圭的手頓在半空,龍袍金線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暈:\"宋卿有何見教?\"
\"啟稟陛下,禮官身上有劇毒香囊。\"宋明允指尖點向縮在隊伍裡的方文,\"方才本縣瞧他袖角沾著鶴頂紅的紫斑——這祭典用的檀香本就引火,若香囊炸了......\"他沒說完,只衝張老三使了個眼色。
張老三早候在側,雁翎刀\"唰\"地抽出半截,嚇得方文踉蹌後退:\"大人明鑑!
小人冤枉——\"話音未落,張老三已經撲過去,像拎小雞似的把人按在祭案上,粗手指往對方袖管裡一探,\"噹啷\"摸出枚黑藥丸。
\"這是西域蛇毒做的'千日醉',遇熱即散。\"宋明允踢了踢地上的藥丸,\"禮官若真要行刺,怎會把毒囊藏得這麼淺?\"他話音剛落,\"嗖\"地一聲破空響,道黑影從人群裡竄出,腰間短刃閃著寒芒直取皇帝咽喉。
\"護駕!\"陸沉的聲音比刀鋒還利。
他不知何時已掠上祭壇,橫刀一架,\"當\"的金鐵交鳴,黑衣人被震得倒退三步。
陸沉乘勢欺身,刀光如電,黑衣人頸側頓時綻開血花,直挺挺栽下高臺。
宋明允蹲下身,指尖扒開黑衣人沾血的指節。
繭子硬得硌手,分佈在拇指、食指內側——典型的弩弓手握弦痕跡。
他扯下對方蒙臉布,是張從未見過的生面孔。\"真刺客在這,方才那個是替死鬼。\"他衝皇帝一拱手,\"陛下受驚了。\"
皇帝扶著玉圭的手微微發抖,卻還是笑出了聲:\"宋卿這反套路,倒比刺客的刀還快。\"
此時後臺亂成一團。
阿秀抱著換下來的祭器往偏殿走,剛轉過朱漆屏風,就被個白臉太監攔住。\"小娘子且慢。\"太監指甲蓋染著丹蔻,戳向她懷裡的青銅爵,\"方才祭器擺錯了順序,可是你動的?\"
阿秀垂眸看了眼自己沾著銅鏽的手,露出副被嚇著的模樣:\"公公明鑑,是方才禮房的差役撞了奴才......\"她說話時手一鬆,枚刻著雲紋的銅牌\"骨碌\"滾進花壇。
太監剛要彎腰,她又慌慌張張去撿,髮間銀簪在陽光下晃了晃。
\"罷了罷了。\"太監嫌惡地甩了甩袖子,\"仔細你的腦袋。\"
這一切早被躲在房樑上的衙役看在眼裡。
宋明允站在偏殿外,聽著彙報,指尖敲了敲腰間的系統。
壽命條還是80年,但資料流的嗡鳴裡多了絲雀躍——他要的,就是這隻\"魚\"自己咬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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