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允藉著轉身的動作撞了撞阿秀後腰,後者心領神會,指尖在磚縫裡一摳——這是方才他蹲在牆根時,用探測勺悄悄刻下的地道標記。
地道口在灶臺下,黴味混著土腥撲面而來。
張老三舉著香袋當先鑽進去,迷煙撒了半袋在地道里:\"奶奶的,這味兒比我媳婦的香粉衝多了!\"阿秀跟著爬進去時,密信擦過磚壁,發出沙沙的響。
陸沉最後一個進,刀背在地道口一磕,碎磚簌簌落下,嚴嚴實實遮住了入口。
他們繞著地道穿過後院時,正聽見前院傳來太監的冷笑:\"搜仔細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尤其是那女的,別讓她把密信帶出去。\"宋明允摸了摸懷裡的賬冊,突然拽住陸沉的胳膊:\"留一個。\"
陸沉的刀光比回答更快。
當最後一個黑衣人落單去後院解手時,他從房樑上躍下的身影像道黑影,刀背敲在對方後頸的悶響,比秋夜的蟲鳴還輕。
\"醒了?\"宋明允蹲在黑衣人跟前,火摺子映得他眼底發亮。
黑衣人想喊,卻發現嘴裡塞著張草紙——是張老三從懷裡掏的,還沾著早膳的油星。
宋明允扯出他懷裡的令牌,正面\"御前密探\"四個篆字鎏著金,背面\"影衛·副統領\"幾個小字卻刻得極深,像是用刀一筆筆剜出來的。
\"好個狸貓換太子。\"宋明允把令牌往黑衣人嘴上一按,\"你們副統領是不是姓王?
上個月在西市茶樓,他碰翻了我那碗酒釀圓子。\"黑衣人瞳孔驟縮,宋明允笑出了聲:\"猜對了?
那你說,你們是想讓皇帝以為影衛叛了,還是讓影衛以為皇帝要清剿?\"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三更了。
宋明允突然站起身,把賬冊塞給阿秀:\"你抄近路回縣衙,走裁縫巷穿繡娘衚衕,記得把布帛繫緊。\"阿秀張了張嘴,卻見他衝自己眨了眨眼——那是隻有他們在驗屍房對過暗號時才有的小動作。
她咬了咬唇,把賬冊塞進衣襟最裡層,轉身消失在夜色裡。
\"陸沉,張頭,跟我繞東市。\"宋明允摸了摸腰間的系統,壽命條還是80年,可資料流裡的血色更濃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急。\"
東市的更夫剛敲過四更,張老三的官靴突然踢到塊碎陶片。\"大人!\"他指著前面巷口,阿秀的布帛正掛在牆頭上,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陸沉的刀瞬間出鞘,宋明允卻按住他手腕,抬頭看向月亮——月到中天,正是伏擊的好時候。
\"去縣衙。\"他轉身就走,聲音裡帶著冷冽的笑,\"讓李捕頭把四個城門都封了,凡是帶刀的、行色可疑的,全扣下。\"張老三愣了愣:\"大人,這大半夜的...\"
\"就說刺客餘黨未除。\"宋明允摸出懷裡的令牌,在月光下照了照,\"他們急著滅口,咱們就給他們個甕。\"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混著更夫的驚呼:\"城門關了!
官差封城了——\"
宋明允望著被月光染白的城垣,嘴角勾起抹弧度。
系統在袖中震動得發燙,這次不是警告,倒像是在鼓掌。
他摸了摸腰間的賬冊,聽見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宋縣令,你玩得太大了。\"
\"不大怎麼過癮?\"他叼著根不知從哪撿來的狗尾巴草,歪頭笑了,\"本縣啊,最擅長的就是——\"
\"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