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泛出魚肚白,崔府柴房的濃煙就裹著焦糊味竄上了青瓦。
劉二在草堆裡打了個滾,嗆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方才他把那封\"崔尚書親筆信\"塞進懷裡時,火星子不知怎的就濺到了草堆——許是守衛打更時沒踩滅的炭盆?
他顧不上細想,指甲摳住燒得發燙的木門縫,\"咔\"地掰斷半塊門板。
\"救火!
救火!\"前院傳來家丁的吆喝。
劉二貓著腰溜出後窗,正撞進個挑夫打扮的人懷裡。
那人反手扣住他手腕,壓低聲音:\"跟我走。\"
\"你...你是誰?\"劉二的刀疤在晨霧裡泛青。
\"張老三。\"挑夫扯下破棉襖罩住他腦袋,\"你崔老爺要滅口,宋大人讓我來接你。\"
劉二的喉嚨突然發緊。
昨夜在柴房摸到那封信時,他還以為崔明遠回心轉意,此刻被煙嗆出來的眼淚倒成了真——原來崔老頭早想卸磨殺驢!
他跟著張老三拐過三條巷子,直到看見縣衙那盞防風燈,才敢把懷裡的信掏出來:\"這、這是證據!
崔老頭親筆寫的!\"
張老三接過信紙,藉著燈看了眼——邊角燒得焦黑,\"崔\"字押印倒還清晰。
他憋著笑把信揣進懷裡:\"大人早料到他會動手。\"
\"宋大人?\"劉二愣住,\"他...他怎麼知道?\"
\"你當崔府的牆縫是鐵打的?\"張老三拍了拍他後背,\"走,見大人去。\"
縣衙後堂的炭盆燒得正旺。
宋明允叼著根狗尾巴草,在寫板上歪歪扭扭地劃拉:\"信雖是假,但字跡卻是真。\"
\"啥意思?\"張老三把信往桌上一扔。
宋明允用炭筆戳了戳押印:\"崔明遠那老匹夫愛用徽州松煙墨,我讓孫大夫弄了點他舊年寫的狀子,拓了個印泥。
劉二這種粗人哪懂這些?\"他突然笑出聲,\"就跟你家小侄子偷吃糖瓜,嘴上沾的芝麻比誰都真。\"
張老三憋著笑退下,懷裡的信轉眼就被裝進封套。
宋明允揮筆寫奏報,筆尖在\"殺人滅口\"四個字上頓了頓——這招借刀殺人,就看知府那老匹夫接不接招了。
知府衙門的驚堂木\"啪\"地拍在案上時,崔明遠正捧著參湯緩氣。
\"崔大人,這信你可認得?\"知府把信紙甩過去,墨跡在晨霧裡泛著冷光。
崔明遠的手剛碰到信紙就縮了回來——那押印分明是他書房的私印!
他白鬍子抖得像篩糠:\"這是栽贓!
定是宋明允那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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