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酒碗裡的晶體,嘴角慢慢翹起來:\"張仵作的眼睛比米篩還漏——這哪是米糠,是砒霜拌的芝麻糖渣子。\"
\"大人!\"周福突然撲過來要搶酒碗,卻被宋明允反手扣住手腕,\"趙公子守孝呢,您別......\"
\"守孝?\"宋明允瞥了眼李老闆攥著的炊餅,\"周師爺,你可知道消渴病人最忌甜?
李老闆前兒還去老周藥鋪買天花粉,怎麼轉眼就攥著芝麻糖暴斃了?\"
藥鋪老周正縮在門後打擺子,聽見這話抖得更厲害了:\"回、回大人,李老闆得消渴三年了,小的每月初三都給他稱天花粉......\"
\"放屁!\"
門\"砰\"地被踹開。
油頭粉面的趙德貴衝進來,孝服前襟還沾著酒漬:\"那老東西嘴上說忌口,背地偷摸吃甜食!
上回我還撞見他躲在後院啃蜜棗!\"
宋明允從袖中抽出個賬本,封皮上\"同福賭坊\"四個字刺得趙德貴眼皮直跳:\"上月十五,趙公子提走三十兩銀子——胡掌櫃說,您連押了七把'大',全輸了。\"
趙德貴的臉瞬間白過孝布。
他盯著宋明允手裡的酒碗,突然拔高聲音:\"你、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下的毒?\"
\"證據?\"宋明允把酒碗推到他面前,\"你聞聞看,這酒裡摻了砒霜的芝麻糖香,可比賭坊的骰子香多了。\"
酒碗裡的氣味鑽進來時,趙德貴猛地往後退,後腰撞翻了張老三的瓜子盤。
瓜子殼噼噼啪啪落了滿地,像極了公堂上驚堂木拍碎時的聲響。
\"宋縣令莫不是想......\"趙德貴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想汙衊我?\"
驗屍房的風突然大了。
宋明允望著趙德貴發紅的眼尾,摸了摸袖中發燙的銀鎖——這安平縣的戲,才剛唱到第二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