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來,驗屍刀\"噹啷\"掉在地上:\"大人要是信不過老朽,另請高明便是!\"
話音未落,他已經掀開門簾衝了出去。
宋明允摸著下巴笑了——這老東西連驗屍箱都沒拿,分明是心裡有鬼。
後巷的煤堆在月光下像座黑黢黢的山。
宋明允縮在牆根,聽著前邊傳來粗啞的罵聲:\"張老三,老子讓你寫溺亡你就寫!
敢說實話?
明兒你家灶臺就燒成焦炭!\"
馬六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他揪著張老三的衣領往牆上撞,銅鑰匙串在手裡晃得叮噹響。
張老三的驗屍銀針扎進掌心,指縫裡滲著血:\"馬爺,那欠條...阿貴是被人...\"
\"被人什麼?\"馬六突然笑了,他從懷裡摸出塊火摺子,\"你家小孫子昨兒還在巷口玩撥浪鼓呢,紅漆的,怪好看的。\"
系統的提示音在宋明允耳邊炸響:\"檢測到威脅錄音,是否開啟錄音功能?\"
宋明允沒理系統,他貓著腰摸到煤堆後,猛一撞——\"轟\"的一聲,煤塊劈頭蓋臉砸下來。
馬六罵罵咧咧跳開,張老三趁機往旁邊躲,卻被宋明允塞了個紙包在懷裡。
\"《洗冤集錄》殘頁,講的是溺死與死後拋屍的區別。\"宋明允拍了拍張老三的背,聲音混著煤渣的嗆味,\"您當年教我認骨縫時說,屍體會說話。
現在,它正喊您呢。\"
馬六的火把\"刷\"地亮起來,宋明允已經閃進了巷口的陰影裡。
他摸著懷裡的欠條,突然想起春桃哭腫的眼睛——那女人說阿貴走前換了新鞋,鞋底沾著賭場的青石板灰。
子夜時分,驗屍房的燭火又亮了。
宋明允舉著蠟燭湊近阿貴的手掌,焦糊味慢慢漫開。
青煙裡,掌紋突然顯露出些淡褐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攥過,留下的壓痕。
他盯著那道痕跡,嘴角慢慢翹起來。
狗尾巴草在嘴邊晃了晃,被他隨手別在耳後。
\"張叔啊張叔,\"他對著空氣喃喃,\"這手掌裡的秘密,您到底什麼時候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