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雄鷹蘇勒坦汗

第1317章 破釜沉舟決生死(中)

“祁陽總兵劉文進傳來軍報,吳周金吾後將軍吳應麒、留守雲南路總管定遠大將軍張國柱率七萬人馬來援貴州,已攻下平夷所,正在攻打普安州城。這是在咱們的背後插了一刀呢。卿等都說說看,是繼續進軍貴陽還是回過頭先擊敗吳應麒的兵馬再打貴陽為好?”蓮花大可汗笑嘻嘻地問群臣。

為了儘快消滅貴州的吳軍,他一下子出動了十六萬七千兵馬,只命祁陽總兵劉文進帶著兩千戰兵加上新近歸附大衛國的一萬三千廣西土兵鎮守普安州。劉文進本是降將,麾下的兩千人馬在衛軍中戰力不算強,至於土兵則五花八門,來自於各個土司家族,如龍州土知州趙殿輝、思陵土知州韋榮耀、歸德土知州黃璧、都結土知州農廷封、都康土知州馮太一、果化土知州趙弘基、下雷土知州許紹武、太平土知州李開錦等等。這些土官先前依附泗城岑氏,岑氏兵敗後降衛,為表示忠誠,出兵助衛伐吳,戰力更弱。所以沒過幾日,吳應麒和張國柱便攻下了平夷所城。

“奴才以為應該集中兵力,先擊敗吳應麒,再出兵貴陽”,大學士博貝最先開口。

“昔日項羽與劉邦爭雄,楚軍戰力遠勝於漢軍,卻因為被漢軍調動疲於奔命,最終兵敗。我軍剛攻下安南衛,眼瞅著貴陽可下,又被調回普安州,豈不是來回奔波、步項羽後塵?依臣看,只須分兵攔截吳應麒便可”,大學士劉好古反對。

“劉師傅說得甚是,須選一老成持重之將攔截吳軍”,大可汗點頭贊同劉好古的意見。

“奴才願攔截吳軍,不用太多兵馬,只需三萬便可”,老將西日莫慨然請戰。

“嗯,有卿出馬,朕無憂矣!朕給卿四萬人馬,立即趕往普安州攔截雲南的吳軍”,大可汗果斷下令。

“是!”西日莫欣然領命離去。

一下子少了四萬人馬,大可汗卻一點也不著急,在他眼中,貴州的吳軍不過是些殘兵敗將,憑現有的人馬,足可一戰蕩平。似乎是印證他的判斷是對的,前方傳來訊息,駐守北盤江沿線的吳周金吾左將軍胡國柱、大定總兵劉之復放棄了北盤江天險,往鎮寧州逃竄。

“哼哼~朕早說過,吳軍軍心已失,成不了氣候。如何?他們如今連拔刀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有北盤江天險而不敢守,真懦夫耳!”蘇勒坦聞報哈哈大笑,下令全軍渡過北盤江追擊。一路上很順利,衛軍迅速翻越象鼻嶺,佔領查城驛和舊永寧州城。

“報!前方永寧州和鎮寧州交界處,有山名雞公背,山腳有吳軍駐紮,人數約五萬,打的是貴州提督李本深旗號。胡國柱、劉之復率軍逃入雞公背後與李本深會合,似有堅守雞公背之意”,衛軍剛紮下營寨,哨探便傳來訊息。吳三桂老謀深算,將一半的兵馬隱藏於密林中,另一半兵馬打李本深旗號,給吳軍的感覺雞公背只有五萬守軍,實則卻有十萬之眾,加上胡國柱、劉之復部下的三萬人,兵力已高達十三萬,超過了大可汗麾下的十二萬七千衛軍。不過,數字只是表面,衛軍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且連戰連勝,士氣高昂,而吳軍因為傷亡過大,半數都是新近招募的新兵,戰力不如衛軍。

“李本深?”大可汗不屑地撇了撇嘴,“便是吳三桂親至,朕亦不放在眼裡,何況區區李本深?”話雖然說得狂,衛拉特戰神畢竟戰爭經驗豐富,依然下令全軍好生歇息一日,養足精神後再進攻雞公背。

乾元二十八年(1671年)十二月一日清晨,衛軍出營至雞公背尋吳軍決戰。出現在大可汗面前的赫然是一層又一層的吳軍,從旗幟上判斷,足有十餘萬眾,人數與自己相仿,更令人吃驚的是敵人軍中居然出現昭武皇帝的黃龍大纛。

“朕倒是小覷了吳三桂,沒想到老賊屢敗之餘,還能使出此等奸計誘朕深入!”戎馬一生的大可汗自然知道自己上了吳三桂的當,可兩軍列陣而戰,後退者必敗,不管有多少敵人,此時也惟有向前,何況他自信雖然敵我兵力相仿、可自己麾下的勇士戰鬥力遠勝於敵人,斷無臨戰後退的道理。

“嗚~嗚~嗚~”悠揚的號角吹響,衛喀爾喀右翼伯本塔爾領騎兵兩千與吳總兵陸道清部兩千騎兵展開前哨戰。雙方來回對沖三次,最終本塔爾擊退陸道清獲勝。戰場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總共只有四千人參戰的前哨戰,倒下的屍體足有兩千。如此殘酷,作用卻只是為了試探對方而已。

“全軍出擊!”經過試探,大可汗再次堅信己軍的戰力在對方之上,冷冷地下達軍令。

“咚~咚~咚~”戰鼓如雷,衛軍烏日根達萊、鄂爾羅斯、特古斯朝克圖、巴拜、札木畢、巴雅爾諸部潮水般衝向吳軍。

“全軍堅守本位,後退者,斬!”吳軍軍陣中,戎馬一生的吳三桂凜然跨坐於一匹白馬之上,威嚴地下令。吳破朔大將軍王屏藩,金吾左將軍胡國柱,貴州提督李本深,親軍仁威將軍王公良,總兵劉之復、方學範等皆依令堅守,死戰不退。

激戰中,衛軍猛將、土爾扈特萬戶長鄂爾羅斯瞧見敵人的一處軍陣並不嚴整,率騎兵兇狠地衝撞過去。

“豎槍~快豎槍!”郎岱宣慰使薛榮慌忙命令麾下土軍列起長槍陣。別的土司可以降衛,唯獨他不行。當前大衛貴州巡撫任僎、提督丹巴達日傑等藏身於他的山寨,是他畏懼吳軍勢大,向吳軍投降出賣了任僎,導致任僎、丹巴達日傑等人慘死。如此大仇,大衛國如何能饒得了他?只能追隨昭武皇帝,拼死抵抗。

“嗖~嗖~嗖~”“呯~呯~呯~”

衛軍的弓箭手開始拋射,騎兵也打響了手中的三眼銃。土兵們一個接一個倒下,缺乏訓練的他們,頓時慌亂起來,長槍陣出現一個個豁口。

“嗷~嗷~嗷~”鄂爾羅斯趁機揮舞著馬刀,穿插而入。直衝到薛榮馬前,長刀劃過,郎岱宣慰使人頭落地。

然而,薛榮部的後面還有安順遊擊劉學正部的長槍陣。這一回鄂爾羅斯沒能突進去,率部掠過敵人的長槍陣,揮刀斬落一排排槍頭後,轉到敵人側翼襲擾。見己方的騎兵無法破陣,鄂爾羅斯身後的龍安總兵曹純忠率步兵與劉學正部纏殺在一起。

戰鼓聲聲,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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