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林家的別墅,鄭巖對著談迦張了張嘴,又閉上,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看見她若無其事地上了車,乾脆也當沒發生那件小插曲,啟動車立馬返程。
還是案件最重要。
安警官坐在副駕,緊鎖著眉頭思考林之樾的話。
“如果兇手在十一年前犯案時,確實更喜歡虐待受害者的頭部和腳,而這次犯案,卻更喜歡虐待受害者的嘴和手,這說明什麼?”
鄭巖:“說明於棟和朱沐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讓兇手很厭惡,厭惡到超越自己的習慣,於是帶走他們進行教訓。很可能是兩個孩子罵了、打了他們父母,這讓兇手聯想到了他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安警官緩慢搖頭,比起現在的新案子,他更關心兇手在十一年前犯案的原因。
“兇手當年殘忍殺害了至少五個人,難道是因為那些孩子都用腳用頭傷害過自己父母嗎?這個共同點很難辨別,而且林之樾並不符合這一點,他被綁走時父母甚至不在身邊,兇手是怎麼了解到遠在海城的一家人親子關係不和諧的?”
“另外有個死者的父母也說孩子平時孝順聽話得很,也不符合這一點。所以我更傾向於兇手是無差別選擇受害人,只是因為自己心理扭曲所以把能接觸到的孩子都當作想要教訓的物件了。而當年查到的那個嫌疑人,因為自己媽被自己孩子害死了,所以也很仇視孩子。”
鄭巖順著他的話梳理:“兩個人能成為合作者,說明這個兇手也和他相似,是在親子關係中被孩子傷害過的家長,而不是孩子的角色。”
談迦在後面聽著,覺得兇手心理學確實是門很複雜的課程。
她往前探探頭,示意自己也想加入討論。
鄭巖在後視鏡裡看見了,准許她提問:“說吧,你又有什麼大膽猜測?”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林之樾說的事,他說當年兇手是故意放過他的?真的嗎?”
“不見得,”安警官搖頭,“他逃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查到打勒索電話的那個人了,正在案發現場附近的村子裡摸排走訪。兇手可能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掩埋屍體的時候匆忙了點,埋得不嚴實。”
談迦:“其他受害者是同一時間掩埋的嗎?”
“不是,都在他之前就被埋了。”
“那他還挺特殊。”
“是挺特殊,只有他值得打勒索電話,在他還有用的時候兇手選擇了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鄭巖的手機響起來。
小陳打電話說,採摘園和遊玩區附近的監控調出來了。
“兩個孩子不知道怎麼跑到了東南角的荷花池玩,因為還不到荷花開花的時間,那片區域並沒有開放,監控是關閉的。”
鄭巖:“兇手知道池子邊的監控沒開,知道採摘園內的未開放區域有個通往後山坡的出入口,他肯定很熟悉那個產業園。摸排走訪有結果了嗎?”
“附近的村民很多都在產業園工作,還沒問完。不過當年那個嫌疑人所在的九曲村,聽說了這件事後鬧起來了,有幾戶人家都是當年的受害者家屬,還有幾戶是孩子失蹤很多年了但一直沒挖到屍骨的,他們想打聽調查進度,還去找了於棟朱沐陽的父母詢問細節,在自己村裡到處嚷嚷著查兇手。”
十一年的折磨,本以為一輩子都沒辦法搞清楚當年的事了,沒想到兇手又冒頭出來,他們知道後情緒激動得用槍指著都不後退。
“只要不出事就行,要是兇手真在那個村,或許還真能查出點線索,”鄭巖說完又提起另一個調查重點,“讓談鳴去審問一下兩個孩子的父母,問問他們平時的親子關係怎麼樣,孩子失蹤前是不是推搡打罵過他們,再問問有沒有人目擊到推搡現場。”
小陳應聲好,結束通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