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嬤嬤沒有留一點情面,她下令將湯家兩姐妹逐出行宮。
雖然侍騎人數不多,但此職本就是為天家選人,在精不在多。
不說家世一定要多鼎盛,最起碼品行必須是端正不阿的。
她作為考驗這些人的第一關,倘若狩獵大會開始時被中宮發現她調教出來的人良莠不齊,第一個被問罪的就是她。
所以湯家姐妹這種幾次三番挑事生非、心懷鬼胎的人不能留。
但沒成想湯晚棠竟咬著後槽牙,義無反顧將所有罪行都攬到自己身上。
“我家小妹年幼,這些事情她根本不知情,也根本想不了這麼周全。”
她不僅認下了這次瘋馬草的事,還直接認下前次栽贓蕭華臻盜竊之事。
東西本就是從她一個人的屋裡搜出來的,加之湯疏紅看著蠢笨,若離了她這個姐姐,想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這樣想著,高嬤嬤便同意了。
湯晚棠數罪併罰,打了足足三十杖才被抬出繡月閣。
臨走之時,她緊緊抓握住湯疏紅的手,疼得已然說不出半句話,但眼裡充斥的猩紅已經訴盡了恨意。
一定要韜光養晦,不要辜負父親的期望。
一定要……為她報仇!
湯疏紅哭得快要上不來氣,被人攙扶著回房休息。
繡月閣的正殿很快又清淨下來。
蕭華臻轉頭看向餘璉,神情複雜。
這個餘家姑娘太讓她刮目相看了。
從前她看著柔弱,膽小,但無論哪一次風波驟起,都有她的身影。
這次的事情亦然。
看似巧合地讓她提前發現瘋馬草,又適逢其時提出可以藉機報復湯晚棠。
這次的計謀,兩人雖是一拍即合,但合作得再順利,蕭華臻也並不覺得她與餘璉會是一路人。
她做這些,是因為與蕭華綺的私仇,因為湯晚棠算計過她一遭。
以牙還牙,再是正常不過。
可餘璉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為了剷除一切可能與她競爭入宮的人……
那麼眼下風頭最勁的蕭華綺沒了,城府最深的湯晚棠沒了,湯疏紅也被挫傷了銳氣。
那接下來,她該對付誰了?
蕭華臻神色愈發複雜。
可此時餘璉拿手帕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痕,露出一張粉白娟秀的小臉,那雙圓眼立刻衝著她無辜天真地眨了眨。
她伸了個懶腰,十分稚氣可愛,“蕭姐姐,我好睏呀,我先回去歇一會兒,姐姐你也快去休息吧,明日還是逃不過射御的課程呢。”
蕭華臻勉強衝她拉出來一絲笑。
希望是她杯弓蛇影了。
餘璉將蕭華臻送到寢室門口,笑著道別後,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關好門,剎那間,臉上的天真之色消失不見。
暮色轉眼而至。
厲鈞行看著跪在不遠處渾身發抖的小黃門。
“都在這兒了……蕭侯給的銀錠都在這兒了,都督不信可以去查,這都是有官印的!”
“奴才真的只是一時被錢迷了心竅,才被蕭侯哄騙做了這事,求都督放過奴才!”
他將頭磕得砰砰作響,卻等不到厲鈞行一句回應,很快,被暗衛拖了下去。
青淵匆匆走來,看到那鬼哭狼嚎的小黃門不由蹙眉。
“主上,查來查去,確實只是蕭文慎一人所為,可屬下想不通,虎毒尚不食子,蕭文慎為什麼會對自家女兒下此毒手?”
雖說姑娘命大躲過一劫,但他那個小女兒確實實打實摔成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