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可目送他們行至院門處時,蕭華綺看似不經意的回頭,目光卻似毒蛇一般死死纏在她的身上,叫她遍體生寒。
許是恨她汙了自己未來夫婿的眼,次日,她便被蕭華綺活生生摁在池塘中溺死。
疼痛和窒息好似在腦中閃回一次,此刻撞傷的肋骨更是疼得她冷汗直冒。
分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腦子卻一刻都不敢鬆懈,瘋狂尋找自己的生路。
他是皇帝近寵,權傾朝野。
他喜怒無常,濫殺成性!
天知道她究竟打擾了他什麼好事才被捉到他面前來,但有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只要他想,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蕭華臻怎麼想都沒有半點勝算與生機。
片刻之後,她選擇直挺挺栽回地上躺屍。
不知者無罪,何況讓他看著她這樣一副弱小無助的模樣,興許能放過她。
不遠處的男人卻發出一聲輕笑,笑聲讓蕭華臻汗毛直立,下一瞬,便聽見他輕描淡寫地吩咐手下人。
“死了?那就丟到山上喂狼。”
嗓音低沉沙啞,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
蕭華臻猛地一打抖。
鄢山橫亙數萬裡,山高拔險,是晟京最強大的一道防線,也正因陡峭高聳,更有傳言其中野獸出沒,讓人有去無回,所以終年人跡罕至。
她眼下受了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如果被丟到山上,遇上豺狼虎豹,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眼見裝暈已經救不了自己的命,蕭華臻只能識相地睜眼從地上艱難爬起,又卑微地伏跪在男人腳下。
肋骨處的疼痛快擠壓乾淨她胸腔的空氣,大腦一片混沌,她卻仍舊緊咬著牙關,努力從牙縫間擠出解釋的話。
“求……求王爺……求王爺饒命!”
“我……我是為了赴鄭國公家花朝宴……迷了路才誤闖至此……”
她斷斷續續將話說完,空氣之中卻安靜得可怕。
蕭華臻額頭抵在粗糙的沙礫之上,疼痛讓汗珠不斷沁出又滴落在地,可她一動不敢動。
瞬息之間,都可能是對自己生死的審判。
這樣的安靜持續了許久,久得空氣似乎凝滯,直到頭頂上的聲音再度響起。
“赴宴啊,可真巧。”
男人聲線之中帶著一絲譏誚。
“你方才,叫我什麼?”
蕭華臻腦中轟然一炸——
糟了!
她瞬間驚恐地睜大雙眼,緩緩抬頭去看男人的反應。
男人漫不經心倚靠著樹身,看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玩味,嘴角微微向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稍稍歪了歪頭,上半張臉戴著的銀色面具驀地閃過一道寒光。
身後有劍聲嗡鳴,一霎那間,一道凌厲劍鋒便自背後而來,抵在她潔白的脖頸旁。
蕭華臻絕望地閉上眼,她方才一時驚惶,竟忘了今夕何夕!
皇帝是在承平十二年,也就是她被囚禁的第三年猝然崩逝,而如今才承平八年!
皇帝暫且活得好好的,又哪來的臨終託孤,哪來的攝政王!
她方才怎麼脫口而出叫了他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