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臻身子劇烈顫抖,脖頸之上劍鋒寒涼,隨時都可能切開她賁張的筋脈,恐懼緊緊扼住她的咽喉,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她才剛剛重活一回,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求生欲迫使她鎮定下來,下一秒,她抬手握住冰冷的劍鋒,試圖將它與脖頸的距離拉開。
劍鋒劃破掌心,鮮血緩緩滴落,她視而不見,只是盯著那劍尖,斬釘截鐵道:
“您……不能殺我!”
厲鈞行饒有趣味地打量起眼前女子來。
倒是跟過往那些不同。
那些人臨死之前,骨頭硬的痛斥他幾句狗賊便自刎了,骨頭軟的便是嚇得哭爹喊娘而已,而這個女人——
瞧著沒幾歲,瘦得跟把骨頭似的,明明已經嚇成一隻鵪鶉,卻還要強作鎮定。
抵抗的手法也很是可笑,只怕在青淵手底下過不了半招。
若不是故意裝出來的,那便是真的又弱又蠢,也不知會是誰派來的。
他稍微抬了抬下頜,青淵會意,即刻將劍柄從她緊握的掌中抽回。
“嘶……”
利刃在掌間狠狠割出一道口子,深可見骨,疼得蕭華臻倒吸一口冷氣,若這劍真的朝著她脖子來一下,此刻她必定已經一命嗚呼!
“說說看,為什麼我不能殺你。”
還未等蕭華臻喘過氣來,厲鈞行的聲音便再次響起,她抬眼去看,就見他端著一抹戲謔的笑看著自己。
身後那人將劍噌一聲收回鞘中,似乎是對她的示警。
如此再去看厲鈞行的笑意,越發覺得他好像在逗弄路邊毫無招架之力的野狗。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間的憤怒與恐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坦然。
“我是安平侯府的大小姐,今日受邀赴宴,路上不慎與家人走失,誤打誤撞才進了這處林子,我並非故意,也絕不想打攪到您。”
“大人若不放心,大可讓人去查。再有,此刻家人想必已經在四處尋我,不多時,就能尋到這裡。”
話畢,她大著膽子直視向那張羅剎鬼面。
沒有別的指望了,她那個家於她而言是地獄,可此刻亦是她唯一可能的保命符。
安平侯府再沒落,也是天子面前叫得出名號的勳爵。勳爵之後,她賭厲鈞行不敢隨意殺戮。
可厲鈞行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安平侯……”
“你是覺得,搬出蕭文慎那個廢物,便足以讓我忌憚?”
厲鈞行有些好笑地看著蕭華臻,看著她臉上那虛張聲勢的自信一點點崩裂。
她難道就這一張底牌嗎?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然後便緩緩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