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已經是知道了她昨夜差點遭遇不測的事!
他卻沒有半點驚訝,沒有半點擔憂,更沒有半點想要追究的意思。
他對此事接受得未免太快了吧……
蕭華臻似乎在眾多謎團中發現了一條線索。
她不作聲,只是暗暗用指甲使勁掐入掌心的傷口,疼痛感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隨著眼淚滑落,她立即悽慘出聲。
“女兒莫名其妙被府上馬車帶到荒山之中,莫名其妙遇到山匪劫道,又莫名其妙被厲鈞行救下。”
“女兒自己尚且一頭霧水!”
“父親不去審問那些套車備馬的下人也就罷了,不擔心女兒死活也就罷了,卻還在此時不停逼問這些連女兒都不知道的問題!”
她紅著眼一步步往後退。
“父親究竟在疑心女兒什麼?!”
“既然如此,我待在侯府與待在都督府又有什麼區別?都只不過是一隻被人隨意隱瞞、戲耍、玩弄的雀兒,只能惶惶度日!”
“女兒有心盡孝,可父親為了討好那厲鈞行,想來是不想護著我了。”
她扭過頭便跑下水榭,“那我這便跟著那厲鈞行走!若有朝一日女兒糊里糊塗死在都督府,還請父親念在父女情分,能來替我收屍!”
她演完便馬不停蹄往外跑,壓根不管蕭文慎是什麼反應。
今日的蕭文慎,比竇氏和蕭華綺還叫她覺得可怕。
她若不盡快查清竇氏的死因,這輩子都不敢踏進安平侯府!
水榭上的蕭文慎陰著臉,看著蕭華臻委屈痛哭著跑走的背影。
她這副模樣,倒是讓他放心了許多。
是厲鈞行不曾對她透露半句,還是厲鈞行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那厲鈞行咄咄逼人的做派,又是為了什麼?
興許,只是因為真的看上了蕭華臻!
他揮了揮袖子背手而立,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
“方才同厲鈞行提起阿窈,他看樣子並不認得……”他輕聲喃喃,心中越發篤定。
“總之不管如何,眼下是跟他換得了好處,把七殺衛撤走了……”
竇氏也算死得其所,不僅替他試探了一番厲鈞行對蕭華臻的心意,還讓他得以掃清府裡的眼線。
老太太天天拿那封信威脅他,她哪裡知道,若他依附的主子一朝成事。
那當年蕭文景的舊事於他而言,根本就無足輕重!
如今交出一個不明所以的蕭華臻,他就不用終日提心吊膽,擔心與那位的聯絡會被發現。
只要將她的身世瞞到那一日!待他日大業得成,區區一個長公主,又能奈何他什麼?
……
蕭華臻片刻不敢耽擱就往府外走,路過厲鈞行時,還沒等他開口,便直接道,“走吧,把我帶回你們都督府。”
她要趕緊離開蕭文慎的視線範圍,才能想法子去十里莊!
青淵瞪大了眼,只覺得這姑娘變臉比翻書還快。
明明不久前還像被逼迫著去都督府一樣,現在卻又迫不及待了?
可厲鈞行也不多問,徑直便跟著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