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門前停著兩輛馬車,簪春、芯蕊和莫婆子三個人已經上了後頭那輛。
見到蕭華臻,簪春便即刻下車去扶她。
厲鈞行親眼看著她上了馬車後,才登上了前頭那輛,和青淵先一步離開。
蕭華臻聽著車軲轆聲漸遠,立馬伸出頭來交代跟著她車的幾個侍衛。
“我不想太過張揚,你們不必跟著,先將後頭那車行裝拉回府去安置好。”
侍衛有些猶豫,蕭華臻便拉下臉來,“我是去做客,又不是押解犯人。”
見他們神情一時有些緊張,她又主動放軟了語氣。
“我知道你們奉了主子命令護衛我,可你們不必擔心,這裡是晟京城東,哪條街上沒有巡防的城防司兵士?”
幾句話下來,那侍衛頭子看她態度堅決,想起厲鈞行對她的與眾不同,也不敢得罪她,便只能答應,帶著人和行裝車先離開了。
馬車行駛在路上,蕭華臻給芯蕊使了個眼色,芯蕊便衝著車伕喊停。
“這兒離得福齋不遠吧?”
車伕有些茫然地朝她點頭。
“姑娘早飯還沒用呢,這會兒正想吃些果子。靠邊吧,我一人拿不動,你陪我過去,很快就回來。”
“拿不動?”
芯蕊豎起眉毛,“既然是去都督府做客,姑娘也得給都督備些心意禮物,得福齋的果子是晟京一絕,自然要多買些!”
車伕推拒不過,只得將馬車停靠到一條巷子裡,催促著芯蕊快些。
見二人已經離去,蕭華臻立刻便跳下馬車,低著頭朝大街上租馬的攤子走去。
莫婆子老實了不少,將那接生婆的詳細住址告訴了她。
她一人一馬,來回不過兩個時辰。
待弄清楚當年蕭文慎那個外室的原委再趕回都督府,到那時再想法子應對厲鈞行。
未料她剛剛牽著一匹良駒出了馬行,還未來得及上馬,抬眼便看見青淵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她目光望過去的瞬間,青淵便利落讓開身子。
身後那架富麗堂皇的馬車上,車門大開,紅袍銀面的男人慵懶靠坐在寬敞車廂內。
好整以暇朝她看來。
“……”
她早該想到他沒這麼好糊弄!
蕭華臻氣惱地垂下頭輕聲咒罵,隨即轉身走回馬行,將剛到手的馬兒退還。
她垂頭喪氣地進到車廂中來,與厲鈞行相對而坐,剛坐下,厲鈞行的聲音就響起。
“你方才還沒回答我,現在可以回答了。”
“你要去哪裡?”
蕭華臻此刻氣恨得牙癢,自然不想搭理他,於是便黑著臉不說話。
厲鈞行非但不氣,反倒抱臂而笑。
“讓我猜猜。”
“你要去城外的十里莊,對吧?”
他話音剛落,一個男的便被推進車廂跪在二人中間。
蕭華臻定睛一看。
是昨夜給自己“行方便”,開了角門還附送馬車的小廝。
她深吸口氣,問厲鈞行,“都督究竟要幹什麼?”
“你從今日起便是我的老師,”厲鈞行理所當然道,“老師的煩憂,當學生的總不能視而不見。”
“我昨夜便說過,你若不說,我便問竇氏。竇氏既然死了,那便問問他——”
小廝嚇得抖如篩糠,“大、大都督,奴才也是照吩咐辦事,是夫人院裡的芯華姑娘讓奴才辦的,奴才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厲鈞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便把人踹下馬車。
車門關上,又只餘他們二人。
厲鈞行嘴角始終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