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個利字
“你總有落單之時,我倒要瞧瞧,你有幾道劍氣可用。”
劉赤亭高聲答覆:“那你試試。”
見湖上兩座山門的弟子呆呆望著,劉赤亭轉頭冷冷一聲:“還看什麼?回去!”
一句話而已,數百弟子,轟然四散。
唯獨一位青衣姑娘踏風而來,衝過去死死抱住了黎庸。
劉赤亭面色凝重,修士一到五境,大多便可出陽神了,真他娘難殺!長記性了,得想法子學點拘魂手段,否則一個人殺兩次,有完沒完了?
“你明明有如此手段,為何不早用出來?”
黎庸聞言,趕忙過去拉住陳橋,輕聲道:“你幹什麼?”
陳橋臉上掩不住的怒氣,一把甩開黎庸,怒道:“他明明有這般手段,為什麼不早用?非得等著師父露出那般不堪模樣,非得等到他們死了才肯出手嗎?”
劉赤亭轉頭過去,眼神絲毫不躲閃。
“我就沒想過救他們。”
陳橋怒目圓睜,“你憑什麼不想救?既然不想救,為何要弄這麼一出?你……”
話未說完,阮靜先屈指凌空一彈,陳橋一下子渾身癱軟,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可劉赤亭還是答覆了一句:“就憑他們該死,而你們不該死。”
黎庸深吸一口氣,背起陳橋,衝著劉赤亭重重抱拳,沉聲道:“無論如何要留幾日,他們……至少養了我與弟弟一場,我先安葬了他們,再來重謝!”
一句很不合時宜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本來都打算嚥下了,可想來想去,劉赤亭還是沉聲一句:“池史志與白山不爭了,黎庸與陳橋還會爭嗎?”
黎庸聞言,笑了笑。
“瀲瀲是為我才幫師父遞話的,對嗎?”
女子埋著頭,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
劉赤亭抿了一口酒,幽幽一句:“想師兄活著可以理解,但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就像是偷來的桃子,再甜也是偷來的。”
主動上門要委身於人這種話,當然不能說。
黎庸笑了笑,似乎做了個什麼決定。他輕輕拉起她的胳膊,問道:“事後我帶你去海外,學學小白,尋一處蝨子島落戶,之後再不回來,可以嗎?”
姚瀲瀲聞言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劉赤亭嘴角一扯,“滾滾滾。”
帶著兩具屍身前腳剛走,阮黑遠眺湖面,呢喃一句:“這下,想再分家過都難了。不過鄧除夕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留給你的劍氣?還是周……”
劉赤亭眨了眨眼,疑惑道:“戲演完了,別入戲太深啊!我不認識鄧除夕,也不認識周至聖。”
我認識的是鄧大年與老王八蛋。
阮黑一笑,再不言語。
後方那兩位自始至終都沒露面的金丹修士,此刻竟是扯下了面具。
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男子中年模樣,留著八字鬍。女子模樣清秀,放在中土也是個頂個的好看女子,就是看不出年紀。
修士之中,好像女子長得都不賴……不過想來也是,吃的穿的都強過凡人萬倍,難看就怪了。
兩人只差把羞愧二字,刻在臉上了。
阮靜先撿來那支宣筆,遞給劉赤亭,同時說道:“你帶走吧,留在這裡是個禍害,將來他們找你要,你再給也不遲。”
掃了那二人一眼,到底是個老狐狸,對之前的事絕口不提。
“介紹一下,這位仙子是蘭巖洞主,這位是賴井,兩人都是瀛洲為數不多的大散修。”
中年人苦澀一笑,自嘲道:“阮兄,我……今日之事,實在是抱歉。我們山野散修,實在是被青木臺的名頭兒嚇住了。”
蘭巖洞主慚愧不已,苦笑道:“真要動手,我們三人定不是金丹巔峰的對手,但保命還是綽綽有餘。可……就是被唬住了。還得多謝小道友及時出手,給我們留了些臉面。”
阮靜先哈哈一笑,踮起腳摟住賴長,本想去摟蘭巖洞主,結果給人拍了一巴掌,也只能乾笑一聲,退而求其次抓著劉赤亭走了。
“老賴,劉老弟,得交個朋友啊!曹老兒今日不厚道,這個仇可得咱四個一塊兒的報。”
阮黑麵色鐵青,心說這都什麼輩分兒?
哪成想前方阮靜先喊了句:“小黑,回去備酒菜,我高低要跟你劉叔兒喝兩盅。”
阮黑權當沒聽見,只是轉身看向了破碎樓船。
在我們這些所謂神仙的眼中,難道只有個利字嗎?
捫心自問,方才船上所有人都在權衡利弊,包括他自己。
不,不對!有個人不會,絕對不會。
他們又怎會知道,那道雷霆劍光是劉赤亭保命用的,攏共只有三道而已。
劉赤亭會權衡個屁的利弊,既然看不順眼又有所依仗,用了便是。
別說只用一劍,三劍全用了又如何?
假設在觀海城外時便可以用,以此劍斬烏羽門那觀景修士,劉赤亭依舊覺得值當。
就是不是自己的,有點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