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子全部壓在一個人的身上,縱使是言淮景人高馬大的男子也扛不住,夜裡邊睡邊往下扔被子,直到將所有的被子全部扔在了地上。
睡著睡著,他又覺得寒冷,將被子一一撿回,重新蓋好。
只是這次,他沒有一股腦地把所有被子都壓在身上。
而是在蓋了一床被子後,將餘下的被子擠到了身子的兩側,防止冷風灌入。
言淮景也總算勉強睡到了天黑。
天剛一亮,言府的下人又出來除雪,他們不知言淮景已經回屋,索性就在書房門口邊除雪,邊大聲地聊天!
一會兒誇誇街對面的王婆子手藝好,縫的衣服又快又結實,一會兒說說城東邊又開了哪家商鋪,總之就是嘴上一直說個沒完。
言淮景起初以為忍一會兒他們就會走了,誰知走了一波又來一波。
先是負責除雪的下人,拿著除雪的工具在地上,嘎吱嘎吱地將雪收集到一起。
再是負責運雪的下人推個破車過來運雪,那骨碌滾在長廊的門板上吱吱作響。
最後還有一波掃雪的丫頭,拿著掃把一直在長廊唰唰唰地掃。
就數她們聲音最大,穿透力最強。
言淮景實在是受不了下人們一波接一波來來回回地輪流到他書房前說笑。
直接頂著黑眼圈,頭髮也來不及整理,裹著狐皮披風,進了臥房。
任傾雪不知言淮景夜裡已經回府,她在被窩中睡得正香,睡夢中見著一個人披頭散髮的進了屋中,又慢悠悠地爬上她的床。
她以為是然兒,並沒有多想。
還將被子往她身上蓋了蓋。
自己又重新睡了過去。
然兒早就知道任傾雪經常因腿疼而睡不好,自從言淮景強行將她搬到這間屋子後,每日臨睡前,然兒都會為任傾雪點上一支安神香,才會放心地回到偏房去睡。
因安神香的緣故,任傾雪每日起得都有些晚。
她不能下床,整日只能待在屋中,常覺得一日過得太漫長。
所以然兒也從不主動叫任傾雪。
她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
這會兒宋時簷嘴角掛著笑,推著做好的小車姍姍來遲,車上還有一個玄色木質的精美食盒,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然兒離老遠就看著宋時簷推著個東西過來,心不由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也不敢再直視宋時簷。
沒一會兒,宋時簷笑呵呵地出現在她面前,語氣輕柔地說道:“然兒,這會兒你主子可起了?”
然兒紅著臉,扭捏地搖了搖頭,聲如蚊喃般說了句:“我……我這就去叫任姐姐。”
宋時簷咧著嘴點點頭:“原來她姓任呀!”
然兒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公子,為……為何知曉我……我的名字?”
宋時簷瞧見牆邊開得正盛的白梅一時出神,“將軍先前不是喊過你的名字,我便記下了。”他說完想了想,溫和地說道:“錦繡城中我還沒見過白梅。”
然兒附了附身:“這是老爺多年前從別處尋來的,公子且等等,我去叫姐姐。”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未等她開口說話,屋中傳出一聲不耐煩的“嘖”!
那聲音明顯不是任傾雪發出的,在場的兩人和屋中的任傾雪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