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上午。
“我得進城一趟。”
“哪個城?”
“當然是幽州城。”歐陽清風收拾著藥箱:“你真以為我在這鎮子村子裡靠著一家小醫館就能養活自己?”
他搖著頭說:“不論是手頭的這些藥材還是生活花費,都得是給達官貴人看病得來的,其中有一些病對外人說不得,需要我親自去一趟。”
掙錢養家在什麼時候都不容易。
“懂了,需要人跟著你一塊兒?”
“倒是不用,對方會派來人的。”歐陽清風剛剛說著,門外就傳來了馬蹄聲。
一行披甲的護衛來到了村鎮的醫館裡。
“清風公子,可準備好了?我家大人等著您呢。”
“嗯,走吧。”歐陽清風點點頭。
臨走前,留下一句:“如果我今天之內回不來,會派人來知會你們一聲。”
白軒問:“如果你到了晚上也沒回?”
歐陽清風傳音入密道:“那就不必等我回來了,直接帶上啞娘離開這裡。”
“我可是南楚人。”白軒低聲問道:“帶她去哪?”
“你自己問。”歐陽清風語氣裡滿是隨意:“我跟她又不熟,也不欠她什麼,但她救了你,你總不至於不管她吧?”
白軒覺得這太虛公子裡話裡有話,肯定藏著什麼沒說。
目送歐陽清風被人送上了馬車,一行護衛很快在揚起了塵土的道路上遠去消失。
白軒靠在門邊上,一時間見不到歐陽清風了,暫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旁邊啞娘也蹲坐在門前,雙手託著腮幫。
“你平日一般做些什麼?就在這裡發呆?”
啞娘想了想,比劃了一個‘摸魚’的動作。
“你倒是好水性。”白軒想了想,望著一旁的釣竿,尋思著是不是能去釣魚。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修身養性,不能動用真氣,他也不覺得多麼枯燥,只是覺得稍顯無聊。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正事可做。
由於江城子已經丟了,他手頭只剩下孤鶩這把劍,因此也已經開始重新滴血認主,嘗試和孤鶩進行對話,建立聯絡。
程序遠比起初的江城子快上許多。
半個月的時間,孤鶩劍的靈性已經漸漸凸顯。
相較於聊發少年狂的江城子,孤鶩更像是一把很憂鬱的劍,就像是被迫和妻子分離的老男人一樣憂鬱而愁苦。
正因它的特性,白軒每次和它對話的時候,都會被它影響到心態,稍感emo,跟開啟了網抑雲一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感受眼淚從面頰劃過……為什麼會流淚?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雖然這性質很生草,但如果進一步放大它的特性,會進一步影響人的心智。
江城子這把劍是鋒利的象徵,所有特性都集中於鋒利和斬殺這一點上,因而沒有自我表達;孤鶩則是自我表達過於強烈,以特定的意境驅動它,砍誰誰emo,戳誰誰抑鬱。
這麼一尋思,聞人鑰的七情劍意,說不定正適合它。
但白軒定然是不會認真去練劍的,他什麼身份,根本不用練,時間到了自然就悟了。
無聊之餘,他從須彌戒裡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來一個大富翁的地圖,鋪在地上。
“來玩一會兒桌遊。”他說:“規則我教你。”
啞娘眨了眨眼睛,眼神裡透出一些古怪。
……
馬車去往幽州城的路上。
歐陽清風原本正在閉目養神。
忽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車朝著路邊停靠,避讓開了主路。
足足三十多騎在官道上飛揚。
從甲冑來看,應當是屬於幽州軍。
不過應該不屬於公孫勝麾下的親衛。
公孫勝此人不單單好戰喜功,野心勃勃,而且有一定的強迫症。
他麾下精銳禁衛一定是白馬,白馬輕騎擅騎射,來如風去如影,速度極快,因此才能壓制草原人,屬於是完全吸納了草原人的作戰風格的上位壓制,制下輕騎數量三千人,都是親衛和禁衛,其他的幽州軍則是另有編制。
雖然這群騎兵都是騎著黑馬,但無一例外都是披著甲冑,也應該是幽州軍中的精銳。
三十騎出城不算是小數量。
歐陽清風匆匆看了一眼,卻是沒注意到,在一名騎兵的腰間夾著個被披風包裹起來的小乞丐。
……
三十多精銳騎兵疾馳過官道。
“剛剛那馬車是?”
“應該是公孫家的,聽聞公孫太守女兒身體不好,四處尋名醫來醫治。”
“公孫勝倒是捨得,四處花錢請名醫,確實快連軍餉都發不起了。”
為首幾名騎卒暗中說著話。
其中一人說起某些話時,憤怒的多用了幾分氣力。
被夾在胳膊下面的小乞丐感覺骨頭被勒斷了,急忙求饒:“軍爺饒命!”
“你可別給他勒死了,還要這小東西帶路呢。”
“大哥,就為了點白米,至於跑這一趟?”
“你懂什麼,這白米質地如同白玉,放在江南也是上好的貢米,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幽州之地?”為首的百夫長捏著鬍鬚道:“平民憑什麼能吃的上這種好米?來路肯定有問題,而且這米也不是陳年的米。不覺得有古怪?”
“大哥,俺們腦子不聰明,你給說明白點唄。”
百夫長罵了一句:“都是群夯貨!這不明擺著是有南楚的間諜在這兒呢?”
一名騎兵奇怪道:“可如果是間諜,會明目張膽的用這種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