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上前一步。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
畏懼已經產生,它只會不斷的增殖,直至壓碎膽魄和骨氣。
退讓開的人群中,冷無情跌坐在地面上,宛若潮水褪去後露出的礁石。
她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但許多話到了嘴邊又無從提起。
思維很混亂,情緒也很混亂。
然後,她說了一句讓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廢話。
“你怎麼來的……”
人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下,大腦根本不會運轉。
而面對冷無情的廢話,白軒同樣回了一句廢話。
“當然是騎馬趕過來的。”
……剛剛哥們那麼帥的操作,你沒看到?
他挑了挑眉毛,然後搖頭說:“算了,你等一會兒,等我搞定那邊後再跟你聊聊其他。”
不等冷無情回話。
“別裝死了。”
白軒揚起劍鋒指向正前方:“你有本事偷人,沒膽量吱一聲?”
北周甲士們畏懼那把劍和持劍之人,紛紛從劍鋒所指的方向中移開。
劍指的正前方,岸邊的火光照亮了宇文桀那張精彩紛呈的臉孔。
人榜九十一的高手此時滿面僵硬,牙關緊咬,眼神裡是驚異,是錯愕,是費解,是疑惑……甚至還夾雜著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恐懼。
代入他的視角,不難想象此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原本在江家大院裡,碰到白軒就沒有打過,差點翻車被一劍劈死。
之後挾持人質一路不停,靠著地下暗流和水路一路逃竄至渡口。
為了防止被追上來,高價聘請魔道殺手,派出了精兵進行埋伏。
甚至不惜點燃渡口……
做了這麼多,哪怕是個宗師高手,也極有可能會被絆住腳步,甚至投鼠忌器不敢追的太深。
然而……全部木大。
都是白費功夫。
他還是追了上來。
追了一千里。
追了兩天一夜。
突破層層阻礙,殺穿了斷魂澗,幹掉了三名價值千金的魔道殺手,現在又踏破了火海和上百名精銳的圍殺堵截……就這麼水靈靈的跳到了自己的跟前。
甚至猶有餘力,落地還殺了十幾人……輕鬆宛若割草。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做不得假,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
在戰場中來去自如的頂級大宗師他也見過,但在弱冠之齡就能做到這一點的,他見所未見。
“媽的……”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宇文桀捂著臉,一時間表情管理完全失敗,神情精彩紛呈。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不,你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怪物!”
“子不語怪力亂神。”
“還念之乎者也?裝什麼讀書人!”宇文桀表情猙獰,眼皮狂跳。
“不,我的意思是……老子不想說話,只想掄起怪力把你打的神志不清。”
白軒活動著手腕,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我也答應了死去的宋青棠,你我之間只能活一個人。”
宇文桀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運轉心法強迫自己冷靜頭腦。
是的,即便到了現在,他也不是山窮水盡。
即便身負傷勢,也還保留了一定的戰力。
這艘船已經駛出了渡口,朝著北朝進發!
而且接應的宗師已經在半路。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優勢在我!
“你真的以為,只靠著你一個人一把劍就能把我逼上絕路?”
宇文桀冷笑著試圖壯大聲勢。
但這股聲勢在白軒的面前顯得十分空虛。
“你不是已經站在絕路上了嗎?”
白軒的語氣冰涼如江水,說的話像是一種預言和宣告。
“接下來,我只需要將這把劍捅進你的脖子裡,一切就結束了,而你渴望的結果,封侯拜相、名留青史,我以我手中劍保證,它絕不會到來。”
“……好!”
宇文桀緩慢而憎惡的吐出一個字,近乎於咬牙切齒。
拔出了銀蛇寶刀,嗆啷一聲,嗓音裡帶著點點歇斯底里的尖銳,色厲內荏。
“那就看看今夜,死的究竟會是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