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開局越女阿青

第649章 異變,大義?問心(4k)

“不止是他。”他的聲音開始發顫,“我還記得昭華公主,那個曾趁著祭祖典儀偷溜出皇宮,跟我學劍法的小姑娘……”

“她總說,要讓草原上的每一個孩子都能吃飽穿暖,不再像她幼時那樣,看著凍死的難民哭紅了眼。可當我勸她向陛下進言時,她卻攏了攏華貴的狐裘,淡淡道:‘元帥,你老了。不懂年輕人的宏圖大志。’”

“我甚至去見了教我劍法的師父,那位曾說‘劍心當如北辰,亙古不移’的老人。可那天,他看著我呈上的血書,眼神裡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近乎憐憫的漠然。”

“‘無愁,’他拍著我的肩膀,語氣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大事者不拘小節,天涼需要新的神祇。這些犧牲,都是必要的代價。你看,木癭太歲的血脈已能穩定傳承,甲柩族的骨甲術也快破解了。”

“再給我們十年,不,五年,天涼就能擁有橫掃天下的強軍,建立起真正的萬世神朝。到那時,誰還會記得這些……小事?’”

“我知道……那一刻……無比清醒地知道……他……已不再是他!她……也不會再是她了!”

拓跋無愁的眼中滾下兩行濁淚:“縱使他們的皮囊還在,記憶還在,可心卻被換掉了。就像一把鋒利的劍,被人換了劍柄,雖然依舊能殺人,卻再也不屬於原來的主人。”

“後來……我開始一遍遍地回記過去的景象,往昔的故人幻夢,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的豪言壯語,他們的悲憫情懷……與眼前這些披著人皮、眼神空洞、滿口宏圖霸業、星空賜福的怪物,格格不入!”

“我不甘心!我不信邪!”

“我無數次叩問自己的內心——是幻覺嗎?是我瘋了嗎?還是……這世界真的瘋了?”

“終於……在一個星月無光的深夜,我再也按捺不住,孤身潛入祖山,在宮中抓了一個……我平日裡還算親近的皇子,元澈。我想知道,那‘不死藥’究竟把他們變成了什麼!”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性子溫和,最喜琴棋書畫,曾因不忍射獵而遭人嘲笑……可那晚,當我制住他,撕開他那身華貴的長袍,我看到,他的胸膛之下,竟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半透明的、紫玉色的異木。”

“它們如同活物般搏動、蔓延,不斷流淌出紫色汁液,侵蝕著僅存的肌體!那景象……美得妖異,冷得刺骨!哪裡還有半分人樣?!”

“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什麼‘長生不死藥’!分明是……奪舍換魂的天外邪魔!它正一點點吞噬、取代著他們!將他們……變成披著人皮的傀儡!木癭太歲的倀鬼!”

“我問他:‘元澈,你還認得我嗎?’”

“他看著我,眼神空洞,嘴角卻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拓跋叔叔……當然認得。只是……你為何要阻我元氏萬世不朽之路?’”

“那聲音……是他的聲音,可語氣……冰冷得像萬年玄冰!”

“我問他:‘你還記得你母妃病逝時,你抱著她哭了一整夜嗎?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作畫,畫的是草原上的落日嗎?’”

“他沉默了片刻,紫玉般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檢索記憶,然後,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調回答:‘記得。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我,擁有更重要的使命。’”

“使命?什麼使命?!效忠域外魔頭,將整個天涼、整個天下,變成它們的牧場嗎?!”

拓跋無愁怒吼出聲,彷彿要將積壓的憤懣盡數傾瀉。

“他不再回答,只是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眼神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蠢貨。”

“那一夜,我抱著他冰冷的、半木化的身體,把異變的部位盡皆剜去!用最純淨的元氣反覆洗滌!看著他痛苦扭曲的臉,聽著那已不再屬於他的音色,發出的聲聲嘶吼,在祖山的寒風中枯坐至天明。”

“我知道……我熟悉的那個元澈,那個會為母親哭泣、為落日作畫的孩子……已經死了。”

“當斷則斷!”

拓跋無愁猛地抬頭,眼中再無半分迷茫,只剩下決絕的火焰:“為了天涼,為了這片土地上還活著的人,那些會哭、會笑、會痛、會流血、會為逝者悲傷、會為生者祈禱的……真正的人!我只能……反!叛!”

戰摩訶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終於緩緩開口,連連質問,如同冰錐刺破了悲憤的帷幕:“可……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們……並非完全消失了,對吧?”

“那‘不死藥’的侵蝕,並非完全抹殺!只是一部分意識被取代、被融合、被覆蓋!”

“元杲的豪邁,昭華的悲憫,你師父的劍心,元澈的溫良……那些記憶還在,那些情感……或許只是被壓制、被扭曲、被異化了些許?就像……就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

“下得去手嗎?”

他直視著拓跋無愁血紅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追問:“為了所謂的大義,為了一個‘可能’更光明的未來,就能親手斬斷那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羈絆?這與你所痛恨的、歸一派殘害無辜的‘非人’之說,又有何本質區別?”

“難道……就因為他們的‘心’變了,曾經活生生的‘人’,就徹底淪為可被清除的‘物’了嗎?”

“哪怕他們……可能還有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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