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明不太平,各種事情都冒出來了,特別那個張槿,以前還不知道文筆挺厲害,一炮轟得各省市不敢再讓統戰部長兼**書記,也是好事兒,鍾組部三申五令反倒沒人聽嘛。”
“就是搞得省·委很被動,”江海道,“省常委會專門召開關於他退二線後統戰部長推薦人選會議,決議他簽了字,也清楚唐武功同志戴帽子入常的情況,沒辦法,論資歷唐武功同志是具備入常條件的,想不到張槿到這會兒突然公開發難,我個人認為屬於違**紀的行為,畢竟他還沒退二線,仍是省·委班子成員、黨的高階幹部。”
“他在翻舊賬,所以省·委不能翻舊賬,這方面要大度些,允許不同意見存在,剛剛我說過海納百川,”傅冰道,“至於唐武功同志受此影響戴不成帽子——那頂帽子本來就不該戴,現在都講規矩乾脆別戴,否則會有後遺症。”
絕口不提張槿生活作風問題,到傅冰的層面多提半個字都是浪費時間;也沒說如何解決唐武功晉升難題,傅冰眼前不存在特殊化,一切按流程、按程式。
江海聽得心中有數,大領導不贊成對張槿秋後算賬,以保為主,避免引起更多爭議;大領導也沒有過多偏袒何朝迅系,言下之意唐武功的事該怎麼就怎麼。
要講規矩。
“向首長彙報,當前最讓朝明幹部群眾不踏實的就是伍潭副市長仇雨天被雙規,”江海道,“連我都是聽說,原以為省紀委書記葉強同志知道,一問,他也在四處打聽!鍾紀委查處案子涉及基層領導幹部很常見,作為上級黨委、紀委部門至少有知情權吧,可惜半點風聲都沒洩露,以前……以前沒碰到過類似現象。”
畢竟涉及鍾紀委,江海說得比較委婉。
傅冰略加沉吟,道:
“關係到轄內基層幹部查處,人家不肯多說自有道理,你不要怕問,主動登門探個究竟,有確鑿證據證明犯了錯誤,朝明省·委、省紀委密切配合;如果配合調查或牽連到別的什麼情況,再坐下來協商解決,總之情況不明前不要輕易下結論。”
“案子發生在伍潭,又處於微妙的節骨眼上,我……實在放心不下,”江海嘆道,“現在才真正體會到首長安排我來朝明時承受多大壓力,每每思及,更擔心自己辜負首長的期望。”
傅冰笑了,指指他道:
“壓力肯定有的,你到哪個省主正沒壓力呀,對不對?朝明……某種意義是很特殊,不然神秘詭譎的影子組織不會盯上任老和老同志茶話會,都掂得出其中的份量!”
說著他站起身來到窗前,捋捋頭髮道,“朝明富,天下足;朝明窮,天下空,歷史上朝明雖然算不上戰略要地,也無險可守,卻是戰爭必不可少的大糧倉、大後方,軍隊不能餓著肚子打仗,同樣和平年代也不能餓著肚子搞建設,得解決十幾億人民的吃飯問題!”
傅冰道,“守好這片富庶之地不容易,往往有利可圖的時候就有人唯利是圖,各種派系、各種勢力、各種伎倆應運而生,站在這個角度看,當前朝明發生的一切都圍繞一個‘利’字,或者權利,或者利益,因此你要牢牢把握住方向,認清主線,不為群魔亂舞所動,讓時間來考驗人心。”
聽到這裡江海豁然開朗,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時間考驗人心,我會牢記首長的囑託!”
出了小樓直奔許華在海子的辦公室,通常情況他都鎮守鍾紀委,不過年終歲末京都高層會議密集,行程安排得也很緊,為便於銜接溝通以及出行方便(從海子到大會堂一箭之地),許華便在這邊辦公。
說起來江海與許華也較為熟悉,此前許華在辦公廳時經常與各省市主要領導聯絡,況且東吳、朝明兩省歷來是京都大領導頻繁視察考察的重地,每次事前接待、事後落實等等大量細節需要反覆醞釀磋商。
那些都與正治或經濟理念無關,純粹雙方竭盡全力把工作做到最好,往往這個過程也是觀察干部、考驗幹部的最佳時機,一個人習慣和意識總會不知不覺流露出來。
從相處經歷來看,許華對江海的印象還不錯,此外眾所周知傅冰對江海的賞識信賴,不是誰都可以坐鎮朝明,沒點能耐背景根本壓不住。
可想而知一個任期後,江海理當是下次換界會議的入局大熱門,而從他入主朝明的務實作風和穩健表現來看,要達到這個目標基本不在話下。
“江書記!”
許華摘下眼鏡,態度熱情地站起身與江海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