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仙師!求求您,給我一張符吧!我那虎兒爹排行老大,寫‘典大’的名字就行!”
“嗯?‘典大’?”
典家村中,祭祀的土臺上插著一面白色魂幡,圍繞著火盆與水罐。周圍的大樹垂著符籙,土臺下就是佈施的糧食與符水。太平道的弟子門徒,正在忙著佈施,安撫擠在最前的鄉民丁壯。而在這些典家村的鄉民丁壯中,一個粗壯的老婦人,如游魚般奮力擠到了最前面!周圍的丁壯剛有些不滿,可轉頭看到這老婦人的樣貌,立刻打了個哆嗦,把空間留了出來。
“你擠我做甚?!”
“不是擠你!是給那典虎子的娘讓路!”
“誰?典虎子?那不是那個殺人的”
“噓!快往那邊擠擠!要是擠著了大娘,回頭虎子大哥回來,有你好看的!你可堪不住他一錘.”
“呃”
張承負停下筆來,仔細打量前眼前壯實的典氏老婦。這位老婦身形粗壯,身板比一般男人還結實。眼下,她一臉懇求,很是有些急迫,比周圍的鄉民都要急迫。
從旁邊鄉民們畏懼的反應,從零星片語的議論中,張承負就此知曉,這位應該就是典韋的母親,典氏!而他看了眼本縣的門徒,那門徒也點點頭,確認了身份。想來也是,只有這樣粗壯的母親,才能生出更強壯的“惡來”來!
“這位善信,且不用著急.嗯,您身上沾了些怨氣,與一般百姓不同,可是纏上了什麼橫死的惡事?”
“啊?!橫死的惡事,怨氣?這是有些惡事.”
聞言,典氏急迫的臉上,更顯出幾分不安的憂愁。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年輕的太平道弟子,著急開口,聲音也如鼓般響亮。
“仙師!這什麼怨氣,可會有什麼妨害?看你年紀不大,能平嗎?”
“怨氣會和亡魂糾纏。越是橫死的人,怨氣就會越大!嗯,一般的安魂符,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我這就去請大賢良師過來,親自給您畫個符!”
說完,在典氏憂心忡忡的目光中,張承負匆匆走上祭臺,對大賢良師張角說了兩句。而大賢良師深邃的眼睛望來,看了眼典氏,便踏著四方步,如仙人般從祭壇上走下。
“啊!是大賢良師妾婦有禮了!”
看到大賢良師親來,典氏趕緊低頭行禮,比對張承負的時候,恭敬了不知幾倍。而大賢良師聲音沉穩,溫聲安撫著,帶著親和人心的傳道力量。他只是安撫了幾句,老婦典氏就一臉感激與信任,急切問道。
“太平救苦的大賢良師!剛才這小仙師說什麼怨氣,什麼糾纏.可是與我那虎兒爹的魂魄有妨害?”
“嗯。你那良人,是如何死的?”
“是染疫。鄉人都說,染疫是橫死.”
“大疫之年,染疫離去的鄉民很多。他們的魂魄,不會染上這麼大的怨氣這怨氣,像是被更加橫死的怨鬼糾纏,從而不得安寧,入不得地府。”
大賢良師張角神情沉肅,看著這典氏老婦躲閃的眼睛,正色道。
“你那良人,可曾殺人眾多?”
“不!沒得!他雖然兇壯,但沒殺過人”
“那他可有血親,犯下許多殺事,染上許多冤魂糾纏?”
“這我.是有”
典氏老婦支支吾吾,臉上神情變得更加焦急,卻又一時說不出話來。而聽到大賢良師的這句問話,周圍的鄉民紛紛避開了一圈。他們議論紛紛,小聲中又夾雜著畏懼,不時提到“典韋”、“虎子”、“殺人”、“殺了好多”、“死後不得安寧”。而這些村中百姓的議論傳來,典氏老婦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大賢良師面前,哭著懇求道。
“仙師!仙師!太平救苦的大賢良師!求求您,救救我虎兒爹的魂魄!也救救我的虎兒妾婦願獻上所有家財,只求您一場法事,消了這冤魂的怨氣!”
聞言,大賢良師張角沉吟不語,臉上顯出猶豫,對懇求的典氏老婦道。
“以貧道的能力,確實能安撫了這些亡魂只是冤有頭、債有主,這仇怨要消,最好得有正主在場。而我觀你身上,除了這沾染的怨氣,還有一股天生的凶氣。這凶氣的來源,恐怕就是你的虎兒。你的虎兒,必然生來與常人不同。他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應著天象兇星而生,骨血裡就帶著殺性!”
“啊?!仙師,您說得極是!我這虎兒,確實生來五大三粗,力氣如牛。他不知怎得,長得那麼兇惡,還真的殺氣騰騰,犯下許多殺事來!尤其是去年,他在東邊郡城,犯下好大一場殺事.哎!這個虎頭的渾兒!”
典氏老婦嘆了口氣,跪在泥地上,用力抓住了大賢良師的手,死死都不鬆開!而大賢良師眉頭一跳,被這婦人的力氣抓的生疼。張承負連忙上前,把這老婦托起來,就聽到老師聲音溫和,不疾不徐地繼續道。
“這位善信,我也不瞞你。你這虎兒不是俗人,而是應了天上的凶神。”
“世間勇猛之徒,多以兇威橫行,殺人多而承罪。因此,被老天不喜,甚至罪及先祖、自己與血親!這就是怨氣纏身但也有天應的凶氣,出乎天地的變化,並非是人心善惡,單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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