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你倒是接著說啊!”若萍急道。
“那個男人,或者說嫌疑人就是奶茶店女人的丈夫,商業街上的,明白了?”
“不……不會吧。”若萍再笨也能聽懂了,一時間有點結巴,“你是說那個阿姨一家就是兇手?”
她是奶茶店的常客,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那個女人本身可能不知情。”
“那不對啊,既然這麼討厭顧秋綿家,為什麼那個叔叔還要去超市上班?”
“有個地方咱們想錯了。”
清逸分析道:
“還是述桐剛剛給我說的,他之前也想錯了,不要把對方去超市的原因和個人的喜惡繫結在一起,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打聽情報。
“簡單點說吧,如果你現在想對顧秋綿下手,你怎麼確定她本人、或者她家裡的動向?其實只有三個地方——”
說著清逸也伸出三根手指:
“學校、別墅、她家的商場。
“學校裡可以打探到她本人的狀態,心情如何、準備去哪,別墅和它差不多,但這兩個地方,不是你隨便就能插進去的,只有商場,可以應聘員工,但注意,只有這裡不是為了確定顧秋綿本人怎麼樣,而是她父親的動向。”
若萍問:“所以那個男的來這裡上班就是為了打聽顧秋綿家的情報?”
“差不多吧,而且幾個月前就來應聘了,說明早有準備。”
“等等,不是說第一天來上班嗎?”
“笨啊,”清逸扶額,“他老婆腳崴了,他請假去奶茶店幫了幾天忙,今天回來上班,是這個第一天。”
“哦哦,那他今早還來幹嘛?”
“你想啊,咱們就假設他是那個幕後黑手,肯定知道縱火案的事,也知道她爸不在家,但不知道她爸什麼時候回來,那你說,這時候除了找顧秋綿本人問,最快的訊息獲取渠道是什麼?”
“她家的商場?”
清逸點點頭:
“沒錯,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她爸手下的管理層,也就是商場的經理,這個人有直接和顧老闆聯絡的方式。
“順著這個邏輯再想,為了引起對方的重視,嫌疑人肯定要把縱火案傳開,甚至不排除是他自導自演,先散播訊息,又故意去找經理告狀,說今早傳開了某種謠言,那你是經理該怎麼辦?”
清逸直接給出答案:“總不能看著手下的人亂嚼老闆的舌根吧,是不是還要放出點訊息安撫人心?“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解釋的通了,所以嫌疑人今早還要過來上班,就是為了幹這個的,確定顧老闆什麼時候回島上,好確定好下手的時機。”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出超市,滴滴滴的掃貨聲中,若萍呆呆地點點頭,感覺清逸的推理很順暢,某種意義上無懈可擊,卻又覺得哪裡不對。
直到對方一邊迷之微笑一邊在手機上敲字,她才反應道:“我知道哪裡不對了,你這分明是先咬死人家是兇手,才反推出來動機的,一點也不嚴謹吧!”
“這個啊,確實有點,”清逸抬起頭,“本來我也覺得不是很靠譜,但述桐之前專門賣了個關子,誰讓他也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正好發現了一個關鍵的線索哦。”
“什麼?”
“我給你講,”少年常年癱著的臉上露出一個興奮的笑,“這個案子實在太有趣了,我之前也沒想到能把全部的線索串起來……”
他沒說完,就被若萍瞪了一眼:“你興奮個什麼勁,不應該趕緊找到兇手去哪了嗎?”
說著少女有些憂心地給張述桐發了條訊息。
因為剛剛在熟食視窗那裡……
她只看到了掛著的豬肝,卻沒看到切肉的刀。
……
腳踏車行駛在冬天的郊區,放眼望去,一片荒涼。
張述桐慢悠悠地騎著腳踏車,清逸的車子好像是專門改裝過的,剎車特別靈敏,在城區裡的每一次輕點,總會變成急剎,顧秋綿說自己是故意的,實在是冤枉。
現在總算好了,駛到了郊區,荒無人煙,他這個小馬仔便慢悠悠地騎著車,大小姐就在身後慢悠悠地喝奶茶。
喝著喝著,顧秋綿又問他,你那幾個朋友幹嘛去了,語氣有些擔心。
看來她也猜到了什麼。
張述桐則說沒事,安全得很。
結果話一出口,就像要狠狠地打他臉似的,手機鈴聲突然就響了。
那是杜康的電話。
幾人曾商量好,非必要不通話,如果通話,那就代表碰上了緊急情況。
張述桐停下車子,嘆了口氣,按下接通鍵。
果然,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杜康激烈地大喊:
“救命!”
……
“那杜康幹嘛去了?”若萍好半天才反應道,“既然你們都確定兇手了,那讓他跑去顧秋綿家的別墅幹什麼,難道說……”
說到這裡,她目露憂色:
“那個男人其實沒跟蹤他們倆,而是直接去別墅了?”
少女不久前聽了一大堆推理,腦子也跟著活泛起來,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她之前一直以為男人離開了熟食鋪,就是為了跟蹤張述桐和顧秋綿。
但突然又想到,無論跟去哪裡,兩人都不可能離開城區,這樣一來,似乎在哪裡都不太好下手;總不能在直接人群中綁架吧,那可能性只有一個——
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還必須是顧秋綿的必經之地。
那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地方只剩一個:就是回顧家別墅的路上。
那個被他們稱作“城堡”的地方,若萍是瞭解的,很少有行人出沒的痕跡,簡直是天然的作案地點;接下來便想到那個最讓她憂心的可能:萬一顧秋綿沒和兇手遇上,杜康先遇上了怎麼辦?她的心跟著焦急起來,把自己的猜測飛速說出口,正準備再強調一下,清逸卻無所謂地點點頭:“是有這個可能,某種意義上兇手的行蹤不固定,想抓住他很難,但是,”少年晃了晃聊天記錄,“我和述桐已經考慮到這點了,所以……”
“我現在是跟你說杜康,不行,我得趕緊打個電話……”
清逸卻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他啊,你放心好了,咱們的壽星可不會出事。”
……
“救命!”杜康大喊。
張述桐把話筒離耳朵遠了點:“你還真被抓住了?”
“你害我啊述桐!明明說沒事的!”
“抱歉抱歉,這就呼叫外援。”
張述桐笑道,接著把手機遞給顧秋綿。
她原本聽著電話裡的求救聲都跟著緊張了,但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又變成了茫然。
“幫忙救個人?”張述桐請求大小姐出馬。
“你這人怎麼老幹壞事,”她沒急著接手機,而是沒好氣地問,“你先給我解釋一下怎麼回事,什麼叫我幫忙救個人,你倆又惹什麼亂子了!”
“誰讓你是大小姐,這個面子必須你來賣。”張述桐補充道,“我是說,他不小心把你家僅剩的兩個花盆砸了。”
“哈?”
“嗯,那啥,節哀。”
張述桐安慰道,誰讓秋雨綿綿已經睜圓眼了。
……
“啥?”若萍直接傻眼了,“你是說杜康不是去那裡蹲兇手的,是去搞破壞的?”
“昂。”清逸覺得她每次震驚特好玩。
“那是圖什麼?”
“這個啊,說來話長。”清逸摸了摸下巴,遺憾道,“我本來提出了一個絕妙無比的點子,可惜被述桐否了。”
“什麼點子?”
“既然我們天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還找不到真正的兇手,那乾脆先動手為強,咱們幾個把顧秋綿綁架了唄。”
“滾粗!”
“其實是為了試探下她家保姆的態度。”點子又被否了,清逸有些受傷,也沒心情再賣關子,“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倆懷疑顧秋綿家的保姆有問題,就是那隻死狗的事。”
“我知道,你快往下說!”
“但很難確定保姆是真沒看見,還是當作沒看見,既然這樣,述桐就說,那就用排除法好了,別浪費那個腦細胞去想這想那,什麼保姆的身份啊,和誰有仇啊等等,直接親自去試一試就好了。”
“所以?”
“所以就派杜康過去晃悠下唄,正好趁飯點去的,她家保姆正在做飯,從廚房正好能看到後院,嗯……”
說到這裡清逸看了眼時間:
“我估計現在也該出結果了。”
……
結果自然是被逮到了。
在張述桐印象裡,保姆吳姨應該是個性格嫻靜的女人,現在卻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就算沒開揚聲器,隔著聽筒都可以聽到對方嚴肅又強壓著怒意的聲音。
而顧秋綿先是表情古怪地愣了一會,接著去旁邊打電話解釋,很是哭笑不得:“真的,吳姨,那個人是我朋友,你別難為他了,他不是故意的……”
“我爸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都要告訴他?哎呀吳姨,沒騙你,我這邊真沒事,那人也真是我朋友,他就是……就是惡作劇,沒壞心眼,你就當沒看到嘛……”
顧秋綿撒起嬌來確實沒人能擋得住,電話那頭的女人的語氣也軟化下來。
聽到這裡,張述桐鬆了口氣,其實他不是有意給顧秋綿一個“驚喜”;原本的計劃是讓杜康充當可疑人士,在窗戶外面晃悠一會;這樣根據保姆的反應再進行下一步行動。
最好的結果,無非是引起了保姆的懷疑,被盤問幾句,然後解釋清楚,騎車走人。
可也許是保姆做飯太專注,也許是她近視眼,愣是沒看到。
無奈之下,只好做出點“心懷不軌”、又“引人注目”的舉動了。
有那五個縱火犯在前,張述桐自然而然想到了砸花盆。
他昨天注意到後院裡還有兩盆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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