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8日。
《足球狂歡夜》特別節目: 2003聯合會杯前瞻。
主持人:“晚上好,親愛的球迷朋友們!法蘭西的夏日即將被足球點燃!6月18日起,三大傳奇球場——巴黎的法蘭西聖殿、里昂的熱爾蘭火山口、聖埃蒂安的吉夏爾熔爐,將迎來八支世界豪強的巔峰對決!”
解說嘉賓是前國腳帕潘:
“讓我們先看看這些參賽隊:東道主及衛冕冠軍‘法國國家男子足球隊’、2002年韓日世界盃冠軍‘巴西’、2002年中北美及加勒比海金盃賽冠軍‘美國’、2002年非洲國家杯冠軍‘喀麥隆’、2002年韓日世界盃季軍‘土耳其’、2001年哥倫比亞美洲盃冠軍‘哥倫比亞’、2000年黎巴嫩亞洲盃冠軍‘日本’,還有2002年大洋洲國家杯冠軍‘紐西蘭’!”
(播放各隊球星集錦時突然定格法國隊徽。)主持人激動地拍桌:
“重點來了!桑蒂尼教練的23人名單——三位門神:曼聯的巴特斯、里昂的庫佩、南特的朗德羅!”
帕潘:“這條防線堪稱藝術品!切爾西的德塞利搭檔尤文鐵衛圖拉姆,拜仁雙翼利扎拉祖加上薩尼奧爾隨時準備起飛,還有曼聯的全能手西爾維斯特!”
主持人:“中場魔術師們:阿森納的邊翼遊俠皮雷、法甲冠軍摩納哥的邊路雙子星久利加羅滕、羅馬的絞肉機達庫爾!最驚喜的是歐塞爾小將卡波!他用自己的傳球說服了桑蒂尼!”
(前鋒名單伴隨亨利海布里進球回放)
帕潘吹了一聲口哨:“鋒線組合會讓對手做噩夢!海布里球場的國王亨利和水牛維爾託德、里昂的戈武、歐塞爾的閃電西塞!還有”
(突然靜音,羅伊倒鉤鏡頭慢放)
主持人“o”一聲,突然壓低嗓音:
“一腳驚世倒鉤踢碎了馬賽的驕傲,將韋洛德羅姆球場染上血色的一球!摩納哥的新王羅伊!18歲就在法甲轟入24球!桑蒂尼賭對了——這孩子身上有帕潘的射術加坎通納的霸氣!”
帕潘眨眼,攤了攤手做了一個鬼臉,眼底藏著遺憾:“我可沒有在對陣馬賽的比賽中打進這樣的進球!”
作為法國自普拉蒂尼後的又一巨星。
1986年加盟馬賽隊,成為帕潘職業生涯的轉折點。
在這支群星璀璨的球隊中,這位法國射手迅速嶄露頭角,幫助馬賽實現89-92年法甲四連冠偉業。加盟首賽季便斬獲19球,88-89賽季以22球榮膺金靴,並在法國杯決賽上演帽子戲法。
此後他更以90年30球、91年23球的驚人表現蟬聯射手王,1991年更當選歐洲足球先生,被譽為“射門機器”——其標誌性的高速跑動凌空抽射堪稱一絕。
然而1992年以1000萬美元轉會ac米蘭後,受限於歐足聯外援名額規定(僅允許3名外援上場),這位法國巨星不得不在“荷蘭三劍客”等7名外援的殘酷競爭中淪為替補,一身絕技逐漸荒廢。
這段鍍金的替補席生涯,成為足壇最令人扼腕的“明珠暗投”案例之一。
最諷刺的是,93年歐冠決賽對陣馬賽時,這位前馬賽英雄只能看著自己的老東家捧起獎盃。
“提醒各位:揭幕戰法國vs哥倫比亞,羅伊很可能和亨利組成雙箭頭準備好爆米花吧!”
(收尾鏡頭掃過三大球場,字幕打出“法蘭西之夏,傳奇待續”)主持人和帕潘在節目尾聲碰拳:“ la victoire!(致勝利!)”
布洛涅工人區的一間狹小公寓。
裡貝里一家擠在老舊電視機前,螢幕上正播放著《足球狂歡夜》的聯合會杯前瞻特輯。
父親弗朗索瓦坐在扶手椅上,手裡攥著一罐啤酒。
母親蘇珊端著熱咖啡,時不時瞥一眼兒子臉上的表情。
當主持人提到“摩納哥新王羅伊”時,裡貝里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右臉的疤痕。
弗朗索瓦哼了一聲:“這小子現在風光了,還記得小時候在混凝土場地上跟你搶熱狗嗎?”
蘇珊輕拍丈夫的膝蓋:“別這麼說,弗蘭克和他一直是朋友。”
電視裡播放羅伊倒鉤破門的慢鏡頭,裡貝里的妹妹突然指著螢幕:
“弗蘭克,你也能踢出這種球!以前在布洛涅你也打進過這樣的倒鉤——”
裡貝里突然站起來:
“我去.您沒煙了吧,我去買包煙。”
他抓起外套走出門,身後傳來帕潘評價羅伊的聲音:“這孩子有帕潘的射術加坎通納的霸氣.”
在昏暗的樓梯間,裡貝里想起一個多月前打來的陌生電話:“來摩納哥試訓?我幫你引薦。”
他始終沒回復。
裡貝里之所以拒絕羅伊的邀請。
首先是自尊心使然,裡貝里從小因臉上的疤痕和口音被嘲笑,但家人教會他靠實力證明自己,而非依賴他人。
羅伊的“引薦”在他看來可能像一種施捨,他寧願從底層一步步爬起。
他不想因為羅伊的關係被貼上“靠朋友上位”的標籤,而是希望像父親一樣,靠自己的努力贏得尊重。
裡貝里的職業生涯充滿挫折(車禍、青訓被棄、俱樂部破產),但家庭的支援讓他習慣自己闖出一條路,而非接受別人的安排。
遠處工地的探照燈掃過,照亮了他工裝褲上未洗淨的泥漬。
手機螢幕暗下去的瞬間,電視裡傳來主持人的歡呼:“法蘭西之夏,傳奇待續!”
公寓內,弗朗索瓦關掉電視,對妻子低聲說:“後天我陪他去佈雷斯特試訓。”
他曾是一名業餘足球運動員,在布洛涅當地從事道路施工工作,在裡貝里職業生涯初期給予重要支援。
蘇珊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她來自法國北部的工人階層家庭。
裡貝里家族具有部分阿爾及利亞卡比爾人血統,來自其祖父,一家人是虔誠的天主教徒。
在裡貝里被裡爾青訓營開除後,他的父母支援他繼續足球夢想;在他成名後,居住在法國低調生活。
其父親曾在採訪中提到:“我們從不掩飾工薪階層的身份,這造就了弗蘭克的性格。”
保留階級,將宗教信仰替換為佛教,將血統替換為華裔,家庭組成替換為單親。
差不多就是“羅伊”的家庭背景及其性格塑造。
暖黃的燈光下,羅伊、母親陳蘭、10歲的弟弟羅文和妹妹羅米圍坐在鋪著藍白格子桌布的餐桌前。
盤子裡是陳蘭特意做的燉牛肉,羅伊從小最愛的一道菜。
“多吃點,後天開始就吃不到媽媽做的飯了。”
陳蘭給兒子夾了一塊帶筋的牛肉,語氣輕鬆,但眼睛始終沒抬起來。
羅文突然用叉子敲了敲杯子:“哥,摩納哥的房子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房間?”
“嗯,陽臺還能看到地中海。”
羅伊揉了揉弟弟的頭髮,餘光卻瞥向窗外——樓下隱約傳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蹲守的記者,以及附近的居民。
妹妹羅米突然放下叉子:“那以後我們還能回來看弗蘭克嗎?”
餐桌瞬間安靜。
羅伊的筷子在盤子上敲出一道悶響。
他想起今早《足球狂歡夜》裡自己的倒鉤回放,想起那個始終沒回復的簡訊。
“當然能。”
他最終只是笑了笑,伸手擦掉妹妹嘴角的醬汁。
陳蘭突然起身去廚房拿鹽,但所有人都看見她用圍裙擦了擦眼角。
這個在布洛涅菜市場砍價從不手軟的女人,此刻卻不敢讓兒子看見自己的眼淚。
樓下的議論聲突然變大,隱約能聽見“羅伊!能說說轉會傳聞嗎?”的喊聲。
羅文興奮地跑到窗邊:“哥!他們叫你名字!”
羅伊卻盯著盤子裡漸漸冷掉的燉肉,想起幾年前“羅伊”和裡貝里在這張桌子上分吃食物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約定,要一起踢進職業隊但“羅伊”的朋友不一定就得是羅伊的朋友。
裡貝里的性格桀驁、易怒、兇狠、強硬、匪氣十足,是典型的“街頭草莽”與“更衣室大哥”的矛盾結合體。
從法丙破產球隊的鋪路工人到歐冠冠軍,對機遇的飢餓感刻在骨子裡。
2007年轉會拜仁時放話:“我來這不是當配角的”,最終用12年巔峰表現征服安聯球場。
又帶著江湖義氣式的重情義。
為患病的女兒放棄國家隊比賽,稱“父親是第一身份”。
妻子瓦希芭被媒體攻擊時,他威脅要“用足球砸爛造謠者的相機”。
作為法國隊2022年世界盃的“編外助教”,主動幫姆巴佩調解與吉魯的矛盾,私下告誡年輕球員:“在場上你可以是野獸,但場下必須做人。”
而羅伊對裡貝里的態度,是一種矛盾體。
他繼承了原身與裡貝里的記憶,卻無法繼承那種街頭式的兄弟情誼——他的靈魂來自一個更理性、更計算的世界,對所謂的“巨星”沒有盲目崇拜,對“江湖義氣”也缺乏共鳴。
裡貝里牽涉的“雛妓門”,更是讓他對這個人喜歡不起來。
2010年南非世界盃前,法國隊爆出“雛妓門”醜聞,本澤馬、戈武、裡貝里被牽扯其中。其中裡貝里被指控2009年與應召女郎扎西婭-德哈爾發生性交易,而當時對方可能未成年。
世界盃後,他因此案被法國警方調查。
2014年1月庭審中,因女方年齡證據存疑,巴黎法庭最終裁定對裡貝里免於起訴。但該事件對其聲譽造成嚴重影響。
而裡貝里的職業生涯早期沉淪,本質上也是一個關於天賦被性格反噬的典型案例。
他的問題不是能力不足,而是情緒管理和職業素養的全面失控。
情緒的時常暴怒,導致他是更衣室的不定時炸彈。
2004年效力梅斯期間,因不滿裁判判罰,裡貝里直接衝撞主裁,導致禁賽5場,這種用拳頭而非頭腦解決問題的習慣,讓許多職業俱樂部望而卻步。
2005年轉會加拉塔薩雷後,又與隊友鬥毆被隊內禁賽。
里爾青訓檔案記載,他多次因生活作風不佳、飲食放縱、多次逃文化課被警告。
教練曾要求他改踢邊前衛,但裡貝里當場摔訓練背心離場,並放話:“我只踢前鋒!”
最終因“學業不達標”被開除。
職業生涯前5年,他平均每12場比賽就吃1張紅牌(遠高於同期邊鋒的平均值)。
在法丙時期,他的場均傳球成功率僅68%(同期職業聯賽邊鋒平均75%),但場均過人卻高達5.9次(遠超平均水平)。
早期踢邊鋒時,經常無視戰術安排,隨意內切或回撤,導致球隊攻防脫節。
在職業足球世界,天賦決定上限,性格決定下限。
他的早期沉淪,完全是自我放縱的代價。
眼下,羅伊對裡貝里的態度,更像是一次精準的風險投資——基於戰術需求與未來回報的冷靜權衡。
摩納哥的進攻體系依賴邊路撕裂防線。
今夏大機率做不到合格的邊路引援,而裡貝里是自由球員,且是一張不需要刮就知道里面寫著特等獎的彩票。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一年內兌現。
其次他是一個需要引導的迷途天才。
一個本可以更早閃耀的球員,因為性格和環境而浪費天賦,確實有些可惜。
裡貝里的蹉跎,在羅伊看來是一種資源錯配,就像一臺本該在頂級實驗室運轉的精密儀器,被扔在工地上風吹雨淋。
這種刺頭,就應該被德尚這種鐵腕教頭狠狠調教。
晨霧還未散盡,布洛涅社群球場的混凝土地面泛著冷光。
裡貝里在幾個半職業球員的圍堵中閃轉騰挪。
他的每一次觸球都帶著股狠勁。
左腳一撥,油炸丸子過掉第一個人。
肩膀虛晃,右腳外腳背撥球晃開第二個。
面對補防,突然急停變向,鞋面在水泥地上擦出尖銳的聲響。
場邊鏽蝕的鐵網被撞得嘩啦作響,防守球員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而裡貝里已經帶球殺向下一道防線。
——但他本該傳球三次。
站在場邊戴著墨鏡和口罩的羅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鐵絲網。
他看得一清二楚:左側的捲髮中場三次舉手要球,右翼的快馬已經插上空當,可裡貝里選擇了一次次獨自衝鋒。
這不是拜仁在歐冠賽場上的邊路爆點,而是野球場獨逼的狂歡——用高腿頻和小變向戲耍業餘防守者,享受碾壓弱者的快感。
“弗蘭克!這邊!”捲髮中場又一次攤手大喊。
裡貝里充耳不聞。
他正用腳尖把球挑起,玩了個挑球過人,然後在對手惱羞成怒的飛鏟前輕巧跳開。
場邊響起零星的掌聲和口哨,幾個孩子趴在圍欄上模仿他的動作。
羅伊的嘴角扯了扯。
他太熟悉這種踢法了——
真正的職業賽場?這種人在更衣室活不過一週。
羅伊過去看過不少足球小說,尤其是那些“教練文”,總喜歡把裡貝里塑造成一顆“蒙塵的明珠”。
主角慧眼識珠,用低廉的薪水簽下他,裡貝里感激涕零,納頭便拜,隨後爆種亂殺,成為球隊大腿。
這簡直是對現代足球體系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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